退了早朝,我便在屋子前面的青瓷大缸里给我养的几尾锦鲤喂食,不知怎么地,这几尾锦鲤自从昨晚开始便不怎么吃食了,只躲在水草后面恹恹地浮着,动也不动。
“好奇怪,不是最爱吃玉米团子么?”我拿起水草拨了拨锦鲤,愁云惨淡。
盼月把洗好的翠提放在我跟前,低头俯身看了看,说:“前几天有一尾锦鲤身上长了黑斑,明夕颜小姐说自己可以救它,就带走了。说也奇怪,剩下的几只竟然也不爱吃了。”
“什么?”我低头数了数,锦鲤果然少了一条。
明夕颜竟然……
或许是见我脸色不佳,盼月便继续道:“因为明夕颜小姐是大公主的客人,我也不敢拦着,只是明夕颜小姐怎地越来越……先是皇上的锦鲤,这又把大公主约出去了,就算是过生诞,劳烦大公主陪也真是……”
我算是听出来了,盼月这丫头根本就是在火上加油。
“就算不是明夕颜的生日,大公主也不必时时在我宫里候着的。”我忍不住出声对盼月道,盼月一直倾慕丰蔻,如今眼红在丰蔻面前颇为得宠的明夕颜也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事。
“奴婢才没有闲心管明夕颜还是大公主呢,”盼月颇为气愤,一下子坐到我跟前,“我是看皇上你闷闷不乐,替你焦心!”
“我哪有闷闷不乐。”我瞧了锦鲤透明的鱼尾一眼,“只不过是宫里待得太无聊了而已。”
“可奴婢觉得,皇上自从北地回来之后,就心事重重的,也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盼月面露犹疑神色,想了想终于还是说道。
“我哪有什么心事。”我听盼月说得玄乎,心下却是一动。在北地,我亲眼目睹一向公正严明的丰蔻放走了我朝第一要犯,而我至今不知道丰蔻为何要这样做。
丰耀帝国有那么多可怜的妇孺,若是犯了法,丰蔻也不会留情,只是为什么对木云蓉和隋青泱会如此不同呢?
难道丰蔻……
也是喜欢女人的么?
想到这个答案的时候,我忽然心绪一动,似乎所有的说不通在此刻都说得通了。
因为喜欢女人,才会对女人格外怜惜,多一份常人不懂的情怀,也正是因为喜欢女人,才会明白两个女人坚守在一起的不易和艰辛。
丰蔻从木云蓉身上看到了自己,所以才……
这么说起来,丰蔻对明夕颜的特别,根本就不是一时兴起,根本就是……
根本就是在接受明夕颜的追求,等着慢慢被明夕颜感化,然后爱上她吧!
“皇上难道不是担心大公主以后就只跟明夕颜小姐好,不再顾及你了么?”盼月语出惊人,把我的思维拉了回来。
我突然发现,在这一点上,我跟盼月竟然如此一致,虽然我们的出发点不同,但似乎都是建立在担心丰蔻离开的基础之上的。
丰蔻虽然对我苛责,又严厉,但是没有丰蔻在,我只怕会像脱离了大树的叶子,很快就随风飘零,特别是在皇太后横行帝宫的情况下。
“丰蔻是我的大臣,自然只能全心全意为我服务,”我抓起盼月,“跟我走。”
“去哪儿?”
“带你去钓鱼!”
匆匆准备好物件,我便带着盼月和映红往东边的河堤去了,那边的堤坝近日风平浪静,适合放风筝,也适合垂钓。
既然丰蔻愿意陪明夕颜放风筝,那我让盼月陪我钓鱼咯。
顺带一提,我们主仆一行三人偷偷离开皇宫的时候,被兰博夜发现了,事实上,她一直在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对此我已习以为常,在驾车出宫门的同时,我朝城墙上挥了挥手:“你要一起来吗?”
兰博夜抱肘立在墙头,十分高冷地没有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