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其掐了掐眉心,仍旧掩不去满脸疲惫,只是苦笑地摇了摇头。
林海蓝心下怆然,“我进去看看她。”
“好,我去打点热水,你先进去。”宴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替她拉开房门。
打完水回来,他站在门外的脚步一停,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口就看见昏睡了许久没有醒过的奶奶摸了摸海蓝的脸。
声音很轻却清晰,“你们还是离了?”
林海蓝扯起嘴角笑了笑,“是,奶奶。”
“我以前说过,你是个重感情的孩子,你不会轻易放弃的。如果你做了离婚的决定,一定是你自己能做的最好选择。”
从病房出来,林海蓝和等在门外的宴其相视一笑,笑里却满是苦涩。
“奶奶已经很久没这么清醒的时候了。”宴其说。
林海蓝当然明白他这句话里的意思,一个重病患者忽然变得那么有精神,只有一个原因――回光返照。
宴其看着她手上的文件夹,“你和锦恒还是……”
“嗯,结束了。”林海蓝点头应了声,并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宴其哥,等你有时间,我打算去一趟你的私人诊所。”
宴其盯着她,似乎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心思,“难道你想找儿时的记忆?那可不轻松,而且就算你想起什么也未必找得到当年的肇事者。”
林海蓝低头看着离婚书,眼睫颤动了下,“我想重新开始新生活,这个心结就不得不解开,难道要永远受这个噩梦所累,时不时担心自己会旧病复发吗?”
她抬头看着宴其,目光坚定,“就算只有很渺小的可能,我也要找到他!”
林海蓝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在医院陪宴其一起在奶奶床前守了一下午。
宴其问她心里是不是真的完全放下了这段感情,她也只是笑笑。
垂首敛眉间,她想的是:爱情这种东西,是你情我愿的,两个人相爱,才叫爱情,只是一个人用力地贴上去,终究还不如相忘于江湖。
多深的爱情也经不起经年的伤害,底线触到了,不愿意再坚持,也就知道这一页该翻过去了。
宴其沉默了几秒,没有说什么,抱了抱她,在她的额头上安抚地亲吻了一下。
那一瞬间,他的目光中仿佛带着别样的深意,林海蓝的心突地一跳。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天色渐暗,她才从医院离开。
打车回到枫华庭小区,林海蓝一眼就看到贺承渊那辆迈巴赫还停在她离开时的位置上,尽管一直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但胸口还是止不住地发闷。
回到家,她进了卧室,把离婚协议书和结婚证书、身份证放在一起,以便过几天等民政局放假结束一起带去办理正式的离婚手续。
出来客厅,倒了杯水,但还没来得及喝,明亮的灯光毫无预兆忽然无声熄灭了。
黑暗顷刻间代替了光明,林海蓝愣了下,下意识迈开腿想去试摁墙上的开关,却忘了自己手上还有杯水,腿又不小心撞到沙发角,冷不防地,一杯水全都倒在自己肚子上,冰水顺着肚子一直流到大腿上,冻得她一哆嗦。
林海蓝郁闷地捏起浸湿后贴在皮肤上的t恤,摸索着去摁了几下开关,毫无反应。
家里又没备用蜡烛和手电,也不知道只是自己家保险丝烧掉了还是大家都一样,她直接开了门,就走了出去。
她刚走到802室门口,手还没抬起来,里面的人就像早已预料到一般,打开了门。
“贺……”
长长的手臂从黑暗中伸过来,揽住她的腰身,一把将她拽了进去。
“啊!”林海蓝本能地惊叫一声,下一秒,却被牢牢压在门板上,温热的身体径直靠了上来,紧密贴合着她的每寸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