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饶束只觉得心下一凉,手上的购物袋掉下去,满袋子的蔬菜水果落了出来。
她牢牢记得,医生再三嘱咐,在他养胃期间,不能碰冰的。那会直接刺激胃,加重他的病情。
她使劲拍打着洗手间的门,一声声地喊:&ldo;三岁,三岁,你怎么样了?&rdo;
但是里面依然只有&ldo;哗哗&rdo;的水流声。
饶束感到绝望,这么多天精心地、小心翼翼地照料,全毁在一盒冰淇凌上了。
本来就已经很不乐观了,再这么一刺激,他的胃,情况得有多糟糕啊……
他一定是在里面呕吐。
饶束拍门无回应,转身,看着站在客厅里的叶茂。
&ldo;你给他买的么?冰淇凌。&rdo;她皱着眉,神色并不友好。
叶茂后退两步,点点头,&ldo;是……是我给他买的,他说他很想吃冰淇淋,我就下楼去……&rdo;
&ldo;为什么不先问问我!&rdo;饶束失了控,眉骨发红,&ldo;他不能吃冰冷的食物你不知道吗?!&rdo;
&ldo;我……&rdo;叶茂再后退两步,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
&ldo;对,你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又是谁请你来我们家的?&rdo;
&ldo;我……&rdo;
&ldo;出去!&rdo;饶束伸手,指着门,是一副失去了理智的模样,&ldo;滚出去呀!&rdo;
&ldo;……&rdo;叶茂仓促夺门而出。
张修又被送进医院了,又是急诊室,又是漫长而焦灼的等待。
这一次,只有饶束一个人在医院里等他,没有何医生,没有吴文,只有她一个人。
她把双手揣在卫衣口袋,独自在医院长廊里来回踱步,沉默,不安,担忧,追悔莫及。
怎么就,把三岁一个人留在家里了呢?
所有不合理的地方,都应该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显然不是的。
谁为了谁而妥协,谁为了谁而愤怒,显然都未必合理。
所有不合理之处,都未必存在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终极的答案。
饶束盯着那急诊室高亮的红灯,发呆,娃娃脸上是一片沉郁的伤,眼眸却干净得不可思议。
6
从急诊处出来,清醒后没多久,张修又闹着要离开医院。
约莫是实在害怕医院,每次饶束陪他来医院,都能在他的桃花眼里看见某种深重的悲愤和恐惧。
也正是因为如此,饶束才次次都顺着他,率先为他着想。
出了院后,当天夜里,他就发起了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