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束没吭声,目光落在墙角里的那双居家拖鞋上。
一双普通平常的居家拖鞋,却牵动了她某根短路已久的神经。
她的脑海里莫名其妙地浮现出很多画面,那些……天真美好却反讽到能让心脏流出血的东西。
玻璃酒瓶碎了满地,水果刀划破手臂,拖鞋砸在胸前,恶魔带不走天使,天使把恶魔推下了楼梯……
画面终结在她抬眸望着楼梯口那些人的一幕。
她想起来了。她们都在,么么也在。他小小的身影越发在回忆里凸显出来。
太令人诧异了。
人们给予另一个人的伤害竟然可以达到一种令受害者选择性忘却的程度。
多么不可思议。
怎会如此可怕?
饶束捂住胸口,只觉得喉间腥甜,胃里翻江倒海。
好一阵干呕,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自从晕倒之后,她已经在房间里待了一天两夜了,没吃东西,滴水未进。
耳鸣重新出现,像是电流从双耳贯穿而过的声音,全世界都陷入了断点时代。
她在耳鸣声中用尽余力,把书桌挪到门背后,死死地抵住门,不让它有一点点被破开的可能。
她站在原地努力冷静、平静,或者说,所有的努力都只是为了让自己恢复到一个正常人所该有的清晰思维,这样她才可以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饶束弯下腰,扶住膝盖,试图找回自己的理智。
可是好难,太难了,怎么这么难?
眼泪又涌上来,模糊了视线,&ldo;吧嗒吧嗒&rdo;地往下掉。
胸口好闷,脑袋好乱,全身疲惫。
双手颤抖的她。
摇摇欲坠的她。
意识不清的她。
孤立无援的她。
没有张修的……饶束。
该怎么办?
3
2017年2月15日,天刚灰蒙微亮。
饶束背了个双肩背包离开了父母家,谁都没告诉。
背包里最重要的东西,是一本用油纸裹了三层的日记本。
连夜整理自己的房间时,她发现了很多不属于她的东西;在手机上买飞机票时,也发现自己的微信和支付宝都没零钱了。
她认定了自己是个穷光蛋,买不起飞机票了,只能用钱包里几百块现金买汽车票。却仿佛看不见自己背包夹层里的那几张银行&iddot;卡一样。
凌晨的街道冷冷清清,而她大部分时间都浑浑噩噩,沿着大街一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