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府邸的主人,设下了重金,广招美貌少女来替自己洗衣裳,阮希希十分肯定这是他设置的一个陷阱。
阮希希自然不会上当,但她也不会提醒别人不要去上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有什么事情比这种“两情相悦”更值得顺水推舟了。
“姑娘若不着急,陪在下聊一会儿如何?”
“不,我着急回去。”阮希希听见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抓着木盆的手指也就越来越用力。
“姑娘的刀子洗完了?”他依旧笑着,站定在阮希希的身边,不疾不徐地问。
阮希希这才发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两块大核桃,他正捏着把玩,似是在锻炼手劲。这人的手指骨节分明,纤长青葱,倒不像是传闻中那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佞臣之手。
“嗯,洗完了。”阮希希点头,“那我走了,公子再会。”
说什么再会,见到这个大奸臣,自己该回去带着父母卷铺盖走人才好!
阮希希没有走出几步,便见到面前拦了一行人。这些人锦衣劲装,腰挎大刀,背上背着箭娄,手握弓箭,正一个个面无表情地睨着阮希希,眼里肃杀之意明显。
“姑娘别急,”阮希希猜想中的“大奸臣”缓缓走来,与阮希希并肩而立,淡漠道,“看来姑娘已经猜出来我是何人了,既然如此,姑娘不如——跟我回宫吧。”
阮希希真是觉得今日出门不顺,怕什么偏偏来什么。但在此时此刻,一言一行她必须谨慎再谨慎,否则便是万劫不复。
于是回眸嘻嘻一笑道,“公子在说什么,我不懂。我只是个山野村姑,我爹是村里杀猪的,喏——就在那头——平时啊,我也帮着爹爹杀猪的,不仅如此,我还专门照顾母猪生小猪呢!公子你知道不知道,那母猪一胎可以生很多很多只小猪,像是那黑翅虫产卵一样的,虫卵您见过没有,一叠一叠一垒一垒,密密麻麻,你若抓起一个,另外一团就会被粘液牵引,就会带起一群,有些还长了毛呢!”
拦在面前的锦衣人有些表情松动,这样的画面,听起来就令人恶心。
阮希希继续道,“母猪生小猪啊,也是这样。有时候生不出来你就要按捏母猪的肚子,甚至要用剪刀也剪开…。。等到滑腻腻黏糊糊的小猪崽出来的时候,它其实浑身都是血红血红的,丢在草垛里不要管,有些一生出来就是死胎,还有一些呢……”
“哦?你还接生过小猪?”
阮希希转了转眼珠子,忽然就踮脚指了指西边,“呀!我现在回去已经迟了,我爹赶着用我洗好的刀杀猪呢。”她说着就要跑,却被后面的人一手提住了后领。
“我就是林销,你该知道。”
你果然就是那个大奸臣林销!
阮希希腿脚冰凉,若是他方才陪着她玩着暗语,自己还有一线生机,如今他竟然真的戳破身份,看来是明摆着要自己随他入宫了。
入宫?
阮希希毫无遮掩地皱眉,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当今大晋天子即位已有三年,虽然年轻,却有个致命的毛病——疯了。他是个疯帝,残忍嗜杀,无所不为,极尽疯狂之事。不但如此,他还有一个爱好,那就是美人。他喜欢天下所有美女,环肥燕瘦,甚至已为人妻人母,只要被他看上,便会强行霸占,尽情□□。
而站在阮希希面前的这位林销,年仅十九,却已任大晋十府十二道布政使,位高权重,有不经通报直面天子之权力。
都说他是个佞臣,对天子行事不加劝勉,反而为虎作伥,极尽阿谀奉承能事。天子却很喜欢这个人,对他信赖有加。
现在,听说林销为了取悦天子,正四处张罗搜集各处的美人。这建在穷乡僻壤的府邸,这一件一银的衣裳,都是幌子。
都是林销替天子搜罗美人的幌子。
阮希希咬了咬牙。
绝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