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平静几日,沈芳年没有想到她居然还会和案子有牵连。下午锦衣卫又找上了门来,指名要她前去辨认物证。锦衣卫奉旨查案,袁夫人也没有理由阻拦,只得又放她去了。
现在,沈芳年面对着面前的横八竖四,整整三十二个木头格子傻了眼。
&ldo;这是什么?&rdo;她瞪大双眼,看着眼前这奇奇怪怪的物件,一个两轮车停在室内,车架上是一个见方的大箱子套小盒子,每个盒子中都有形状颜色不尽相同的粉末,整个车都散发出一种混合了多种味道的奇异香味。
谢昉咳了声,道:&ldo;跟卖香料的商人借来的。&rdo;
&ldo;这就是要我辨认的物证?&rdo;沈芳年哭笑不得,这么大一盒子,辨认还不是靠一个鼻子,都闻下来谁知道会不会闻吐了。
谢昉点头:&ldo;没错。那天你不是说若是再闻一次那个味道,你保准能辨认出来吗?这只是香料商提供的上百种中的一部分,若是觉得这三十二种中都没有,那我便让人上下一车。&rdo;
沈芳年无力的瘫倒在座位上,&ldo;这要闻到什么时候去?&rdo;
&ldo;今日闻不完,明日继续。&rdo;谢昉饶有趣味,&ldo;这不是很有意思么?&rdo;
&ldo;噢,我明白了。&rdo;她不怀好意的笑,&ldo;谢大人,想见我便直说,何必找这些借口呢?&rdo;
谢昉一副正经模样,迷惑道:&ldo;沈姑娘在说什么呢?如今因为这么一个小小命案,搞得朝中腥风血雨、昏天暗地,两党争执不休,我奉皇命抓紧查案,岂有时间与你玩闹?&rdo;
谢昉说的义正言辞,她信以为真,竟还有些为自己方才的言行羞赧起来,举起了车上摆放的极小的木勺,道:&ldo;我闻,还不成么?&rdo;
她一手撩着袖口防止沾上香料,一手举着勺子去挖左上角那一格的粉末,可手还没伸出去一半,后脑勺忽然被人制住,轻轻一扳她便和谢昉面对面,飞快而用力的被吻了一记。
&ldo;现在去闻吧。&rdo;
她悻悻的挖了一勺香料,一边弄着一边道:&ldo;你这人着实欠打的很。&rdo;她将香料放到鼻子下面小心的嗅,又给他,&ldo;你不是也闻到过那股味道吗,身为一个狗鼻子,你也应该记得的。&rdo;
谢昉轻轻闻过,道;&ldo;不是。&rdo;
&ldo;当然不是了,若第一格便试到了,才真是出鬼了。&rdo;沈芳年将勺中香粉倒入准备好的瓷缸中,又在清水中涮了涮,带出来用干净棉布擦一擦,这又去挑第二种。
谢昉一直定睛看着她,舒了口气道:&ldo;沈姑娘做这种精细活计倒是看得人神清气爽,我身边还缺个伺候笔墨的丫头,不如……&rdo;
&ldo;不如什么?你雇得起吗?&rdo;沈芳年白了他一眼,便专心闻,很显然这第二格也不是。
&ldo;八人抬的花轿请你呢?&rdo;谢昉边帮她擦拭挖勺便问。
她撇了撇嘴,道:&ldo;看我心情吧。&rdo;
三十二个格子,她纷纷闻过了,也没有花许多时间。
&ldo;怎么样?有闻到那个香吗?&rdo;谢昉探过头来,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耳后。
她双目迷离,鼻翼抽动,伸出一只手指示意他闭嘴。然后酝酿了半晌,终于打了一个喷嚏。
谢昉捏了捏她微红的鼻头,毫不留情地招呼外面的手下:&ldo;将第二车推进来!&rdo;
……
第二个三十二格送进来,她不得不继续闻。谢昉不再陪在她身边,而是自己去另一处写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