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拉起嘴角,鼓点继续。
这一次所有人的表情彻底崩溃了,甚至有堂主哭出来了,那么大岁数都哭了,我手不停地抖着,现在什么念头都没了,人在这种濒临死亡的时候往往越清醒,我甚至开始计划,要不要是冲出去,可是不可能,不可能。
将枪递给平哥的时候,是真的要哭了,心里深深的后悔,乱七八糟,那一秒钟无数个念头飞驰而过,我为什么要逞能,当个外围卧底混个毕业证不行吗?
在往久想一点,我为什么要当卧底,不就是个男人嘛,为个男人涉险,颜娇你是不是疯了,不就是这个男人皮囊好吗,皮囊好的人有的是,平哥是仗义好人,可是现在命都要没了,好人有个屁用啊。
脑子越来越乱随着鼓点催眠似的,越想越远,我tm就不应该从村里出来当初警察解救的时候我干嘛要跑啊,要是回去嫁人,是不是孩子现在都满地跑了,就算穷起码还有命啊。
真是经历过生死才知道生活的可贵,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所有人都反而沉默了,桌子上只剩下鼓点和不断传来传去的手枪,这一次,啪鼓点一停,所有人的心一空,枪落在了玉成坤手里。
后者就算在云淡风轻此时也皱眉紧紧盯着手里的枪,要么生要么死,而坤少久久都没有动手。
也没人催促,而是直勾勾的看着他,其实此时撇掉恐惧,单纯的站在圈外看桌子上这些人,哪还有老大的架势,平时道上叱咤风云的潇洒,此时一个个汗流浃背,或哭丧着脸,或傻愣愣的,全是一群小丑。
“阿坤,怕了吗?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毕竟那都多少年了,你刚到美国的时候,我去接你,那时候多好啊,小孩在不懂事,只知道吃喝玩乐,美国那么大,那么新鲜,和国内不同,撒欢了的玩,那时候我们真是什么都见识了。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当年要是一起留在美国,真的不回来了,也许现在也挺好的。”
安东眼神眯起来像是在回忆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此时说这番话,到让玉成坤一愣,抬起头,眼神闪烁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时候没有权力地位,家族纷争,你我还都是兄弟。”
不知为何我觉得安东的口气里有一丝凄凉,末了他收回情绪,回头看向玉成坤时候的眼睛已经恢复平时的邪魅,“还记得吗,这玩法可是从美国那个地下赌场学来的,你当时还夸我来着呢,说我,学的快。”
玉成坤眼神变了变,随即闪过一丝光亮,也跟着拉起嘴角,“怎么会忘呢,那时候真是觉得刺激极了。”
说着抬起枪,对着头,盯着安东的眼睛,啪嗒一枪,空枪。
玉成坤手上一抖,却看向安东的眼神越发的疑惑和复杂。
安东笑着,“好了,继续吧。”
继续!
所有人都疯了,一路五发子弹都是空枪,那么子弹在最后一枪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我和你拼了。”包全毫无预兆的起身过来要抢枪,安东一下闪开,后者原来是假动作,是想扑过来掐安东的脖子,双眼几乎要爆出来,“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可是安东冷笑着,示意小弟,后者被小弟死死地按在座位上,“想死?也要玩完这个游戏。”
鼓点再次开始,这一次落到了一个年轻堂主手里,直接当场就崩溃了,鼻涕一把泪一把,又哭又叫又闹,真是人性本能最浅薄的恐惧了,他最后被人按在桌子上,大叫着,“安少,我一直忠心于兴安,我一直忠于兴安,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阿东,阿东,我是你这边的,你忘了吗,我是你这边的。”
“忠心?”
安东冷哼,“是吗?那么当初我在东南亚的时候,谁暗地里通过当地黑涩会组织向我伸的手?”
那被压在桌子上的堂主一下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瞪大,下意识的去看包全。
“不用看别人,做了就是做了,楚光,说实在的,当初楚叔活着的时候,你们堂会打理的上上下下井井有条,可到你手上怎么就亏空的那么多,你找人做的那些账本以为可以满天过海?
本来我一直念着咱们从小一块长大的情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叫阿宁提醒过你,可你呢?可曾顾及过我安东?可曾想过我们是从小一块长大的?
你叫当地酋长放虎出来的时候,都忘了吧,现在想起来求我了?”
我在旁边心中一抖,下意识的去摸胸口的虎牙,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很不起眼的年轻堂主,楚光,他不是一直都站在安家这一边的吗?之前看资料我一直以为,楚光和安东自小情义是他这边的呢,怎么会?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阿东,阿东你信我啊。”几乎是绝望的带着哭腔,被人死死地按在桌子上,那双眼睛盯着安东,“阿东你信我啊,都是包全,包全威胁我做的,是他逼我的,我只是一时糊涂,我也不想的,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