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他弄脏的衣服,动作很轻,每一下都在害怕他会扯到伤口。
这副认真的模样,颇有女主人的做派。
贺岭任由她摆弄,看她脱完,避开包扎过的位置,替自己擦身子。
女人身上掺杂着医院的消毒水和一点香水味,隔近些,鼻腔里就满是她身上的香味。
他坐着,深呼吸。
姜意站着,俯身一点点将血迹和汗液擦干净,忙完满头大汗。
贺岭紧绷的神经松懈,忽然单手揽住姜意的腰,脑袋埋在她胸口,轻唤一声:“老婆。”
很柔软的嗓音,姜意眼眶又跟着泛酸,太多的话堵在喉咙里,讲不出。
她此刻只盼他平安,往后也都要平安。
“辛苦你了。”贺岭贴她贴得更紧,脸颊蹭那柔软的布料。
姜意丢掉手中的浴巾,摸他的短发,感受着他温热鼻息,心缓缓放下,“在先生好起来之前,我不走。”
“嗯。”贺岭闷哼,听得出满足。
她拍拍男人后背,示意他松手,要替他穿衣服。
健硕的肌肉一览无余,没一点别的心思,只顾着担心,还有留下疤痕的问题。
中枪的瞬间,没办法从姜意脑海中抹去,刚刚忍住的眼泪憋不住往下掉,于是站到男人身后去,整理他的衣领。
“好了。”
贺岭眼眸眯着,起身由她妥帖地扶自己去卧室床上休息,又见她立马出去,忙前忙后,安排佣人打扫,做晚餐。
再回来,送一杯温开水过来,还准备亲手喂给他喝。
“放那儿就行。”贺岭穿这身睡衣,既没有手机也没有烟,眼巴巴盯着女人,显得可怜兮兮。
姜意乖乖照做,不难猜到男人在想什么,就是不提。
理好被子,最后回来床边吻他的额头,才说:“先生好好休息。”
“我要等电话。”贺岭朝她伸手,诱哄的语气说,“给我吧。”
姜意坚定地摇头,“有我和孩子在,不要等其他电话,好不好……”
又搬出孩子来,贺岭彻底没脾气,只要她靠过来,掌心覆上去抚摸,“不想你太累,不是让你留下做保姆的。”
“现在不一样。”这种情况,姜意不放心将他交给任何人,包括老陈。
老陈没那么温柔,且还对贺岭言听计从的,更不利于他养身体。
“如果不是先生,受伤的就是我,所以……不要拒绝我。”姜意捧住男人的脸,诚恳又耐心,“我发烧,先生也抛下所有事情来照顾我,您忘了吗。”
贺岭被这番软话说得再也没办法说个不字,睨着女人不容置疑的眼神,妥协地点了头。
“不要有负担。保护你们是我的责任,知道吗。”
她被暖意填满,这是今日唯一仅有的快乐。
“老公。”姜意叫他,眼神已经告诉他,她感受到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