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近卫营的几日,云司简每日里都是定时定点前往营地,处理事务、看营兵操练,不过问不追问,就好似走过场一般把每日的工作时辰混满。
这一日,云司简在府里用完晚膳,又看了一会儿书,特意喊上关远方宇一干人再次前往营地。
营地守门的四人正聚在一起闲聊,猛然听到前方传来马蹄声,厉声喝问,“谁?”随后见是云司简,当即准备入营报备,却被关远方宇几人一把拦下。
“今日谁当值?”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却无一人开口。
云司简抬高了声音,“今日谁当值?”
“曲…曲教习……”
终于,一人颤悠悠蹦出了话,却引得云司简眯起了眼睛,冷哼一声,“身为营地守门,却连当值名单都不记得,拖下去,军棍六十。”
那人一听,“噗通”一声跪下,“不是的统领,小的记得,小的记得,是范副统领,范副统领。”
“明知却故意说错,再加二十军棍!”
说完看都不看那人惨白的脸,抬脚向副帐走去,本该坐镇营中的范友思却不见人影。
云司简丝毫不见惊讶,平静地在范思友的位置上坐下,“来人,给我把范副统领找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云司简跟于白对完了一盘军旗,出去寻的人仍是不见回来。
推开棋盘,云司简看着右手边范友思的人,“看样子,近卫营对这京城的了解不过如此。”说完转向关远,“既然近卫营的人寻不回来,你且带俩云字军的人去碰碰运气,兴许我们初来乍到反倒能寻到呢。”
一旁范友思的手下登时冒出些许冷汗,范副统领当值不在值早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家都习惯了,偶尔被莫苍柏问起,只说已派人寻去了便不会再有下文,今日被云司简突袭检查,这些人原是慌的,后一想,云司简也不过是刚从青容调回来的,不管在青容多威风,在这京城总是压不过地头蛇的,便想着故技重施,却不想,踢到了铁板。
靠近帐门的一人眼珠直转,一点一点地想往帐外蹭去。
云司简正拾起范友思桌上一记录簿在看,头也不抬道,“今日,没我吩咐私自出营者,军棍六十,赶出近卫营,永不再用。”
云司简这话声音并不高,可那低沉的嗓音却愣是让已经挪到帐门口的那人打了个寒颤,再没敢移动一步。
一盏茶的功夫,关远同手下领着醉醺醺的范友思来到了营帐。
显然,范友思不仅仅是小酌了几杯,此时整个人站都站不太稳,满身的酒气仍旧掩不住那股更浓郁的脂粉味,这范友思是被关远几人从何处找回的不言而喻。
云司简没有急着发落范友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看他先有何话。
睁着朦胧的双眼,缓慢地看了一圈帐中众人,范友思一乐,“呦,哥儿几个都来了?看上哪个姑娘随便点,账都记我头上!老鸨!老鸨!人呢!”
旁边范友思的一个手下看不下去,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袖,“副统领,别说了。”
“干嘛?怕我付不起吗?”
他手下的几个人一脸纠结地看着云司简,不敢说话。
反倒是于白噗嗤一声笑出声,“老鸨没有,将军有一个,您看成不成?”
范友思有努力睁了睁迷蒙的双眼,“将军?什么将军?老子就是将军!”
邵时一听,立时登圆了双眼想要上前,却被云司简拦下,“你是将军?”
“怎么?不相信?姓云的那小子算老几,还不是仗着有个会打仗的爹,拿爹的军功挣了个名头就真以为能翻天了?特么的要不是莫名其妙弄来个他,现在的统领妥妥是老子的!”
话音落地,整个营帐里鸦雀无声,范友思手下的几人额上冷汗都下来了,大气都不敢出地偷瞄着云司简。
云司简始终很平静,不急不缓地开口,“目无军纪,当值时擅自离岗,酗酒,在职官员入妓馆。按军规,数条并罚该如何罚?”
云司简固然问了,底下却没人敢答,照云司简列出来的,除了斩首别无它路,也因为这样无人敢说。
堂堂近卫营副统领,还是莫苍柏一手提拔上来的左膀右臂,要是被来了还不满十日的云司简说斩就斩,这话可就不太好说了。
“怎么?没人敢说了?”云司简倏地提高了声音。
这一次,仍是只有于白吊儿郎当道,“这么多罪名,感觉除了以死谢罪,也没他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