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背得一篓子书本又有什么出息。”秦观看似还在贬斥,但脸上的神情却是轻多了,“我也听得些言语,今科考试,策问乃是要点。湛哥这头可是差远了。”
秦湛偷看得父亲的脸色好转,正好接着这个话头提出:“大人教训得甚是。儿子前日在十八叔那里,看得他好多文章作业,所以想请示大人,可否搬到十八叔那里去住几天,正好向他多多请教策问方面的心得经验。”
秦刚在京城有刘惟简当初送的那套小宅院,这是第一次上门时就和秦观说过的。
而且,秦湛此次以学习为由提出的这个请求,秦观倒也不是很反对,只是看了看秦刚说:“好学之心能有,我自是宽慰,只是这事还是得要先问十八叔那里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秦刚已经收到秦湛使劲递过来的眼神,赶紧说:“我那宅子正院只住了我一人,很空。湛哥儿过来,正好可以陪我一起学习交流。这样,我过来向七哥请教时,也可带他一起来检查功课。”
“只是湛哥儿住过去,怕是多有打扰。”秦观的这话便是纯客气了。上次送炭去的佣人回来就讲过,秦刚的宅院里,连上黄小个,共有三个使唤的佣人,更不要说只需要照顾一个主子。
“大人放心好,我是去学习的,不会打扰十八叔,再说,孩儿在家也不是四体不勤之人,自己的事情都会自己做的。”秦湛赶紧使劲保证。
既然话说得如此,秦观便就同意了。又叫得秦湛守在一边,一起听完了他对秦刚策问作业的仔细点评与修改意见后,才放他们走。
出了门,秦湛非常开心。
没有哪个孩子总愿一直待在父亲身边。
而别说住到秦刚那里后,不仅仅只是房间会更加宽敞、舒适。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感觉与这个小叔叔年纪相近,有着诸多的共同话题。
而且,自从上回一起去了仓王村安排的炭窑之事后,他最是关心什么时候可以烧出这个小叔叔所说的那种“银霜炭”出来。
秦刚虽然并不反感秦湛搬到他这里来,也不反对他跟着掺和到烧炭的这件事中。但是考虑到秦观对他的一些期望,所以也是先与他约法三章:
到了麦秸巷里的房子后,家里面随便他自行安排事情,但是如果要独自出门,必须要提前和他打招呼。
然后可以一起跟着去看烧炭的事情,但是其父布置下来的必须功课不要落下。
再者,关于这一次的省试,不论最后考得如何,但必须要认真去迎考。
否则的话他可没法向秦观交待,而万一再有个什么不顺,他回到高邮之后,也没法就这件事情面对徐夫人啊。
秦湛当然是满口地应承下来。
仓王村那边。
钱家父子果真是踏实做事之人,拿到了现钱之后,一点时间都没有浪费。当天晚上就跑完了附近所有的砍柴户,第二天就把足够烧满一窑的好木柴都采购到位了。
然后钱老六带着大儿子钱阿牛就赶在下午来了京城,毫不犹豫地和秦刚签定了契约。
对于契约内容,父子俩虽然不识字,但却凭着最朴素的识人观念,坚定地认为秦刚不会骗他们。
秦刚嘱咐钱老六,这次回去烧窑前务必要仔细检查好炭窑。
他上次安排的一些构造改动的目的,就是为了在现有的条件下,尽量提升窑内的温度,这是烧出合适的新炭的一个重点。
要在再三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可点火封窑烧炭。
又想了想,他还是派了黄小个与他们一起过去,一是督促一下窑场周围的院墙加紧时间在这次的新木炭出窑前完工,二是安排钱家人在这几天的时间,抓紧去河里淘一些细沙回来清洗干净后,堆在窑洞旁备用。毕竟这个天,河水上冻,洗沙的活只能提前慢慢完成,太急的话,冻伤了人反倒不值得。
所以,忙乎了这么几天后,黄小个急急地赶回来,说钱老六让其带信,按以往的经验,明天木炭就可以出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