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娶进房,媒人扔过墙。”秦湛咬牙切齿地忿忿不平。
“不妥不妥,这个比喻非常地不妥。”秦刚也不想再逗他了,便说:“算了,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虽然李禠没注明让你一起去,但他是知道你最近一直住在我家的,也许只是认为没必要特别指出吧。”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秦湛知道能一起过去,便高兴了起来。因为虽然他与李禠早就熟识,但是却从来被邀请到家里作客,而这户部尚书的府宅,他还没有进去过呢。
因为只是朋友层面的拜访,秦刚当然也不知道背后会有李清臣的意思,于是两人就空着手,直接按照请帖上的地址寻过去了。
腊月时分,前些天的雪刚化,这天色,似乎又要开始下雪了。
快到之时,发现根本无需辨认地址,从巷口就开始排列起一辆辆停靠着的马车、行轿,以及在即将飘雪的寒天里等着可以投送拜帖的人,都直指着巷中的同一座宅府。
常居京城的人都知道:朝廷的政治风向变化,从京城各大要臣的府宅门口交通状况就可以看出:
虽然是如今尚未去职的宰相范纯仁与吕大防,他们府前已经可以用“门庭冷落鞍马稀”这句诗来形容了。
而到了区区户部尚书李清臣的家门口,自然又是车水马龙的繁忙景象了。
秦刚带着秦湛,大摇大摆地走过门口排队的这些人身旁时,人群里甚至有人就直接讥笑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这间尚书宅府里,住着的可不是一般的尚书,那是正得圣眷、即将步入中枢的未来朝廷执政啊,也不知道他们盲目敲门后,会不会直接被司阍喝退下去。
哪知道,秦刚二人敲开大门,递进了自己的名帖后,司阍一看,居然赶紧打开大门,将两人恭敬地迎进门厅。
不一会儿,眼尖的人甚至还看到了李家四衙内飞快地跑过来迎接。
“这进去的两个年轻人是谁啊?”门外的人一时间议论纷纷。
李禠已经在家里等候多时,看到两人之后开心得不得了,赶紧让人关上大门,吩咐说今天家里不会再接见其他客人了。
秦刚也没意识到这句话的真实含义,只是跟着李禠一同走进去。
这座宅院是李清臣之前为吏部尚书时由神宗所赐,后来外放后便被朝堂收回,直至今年召回任户部尚书时又搬了进去,里面倒也不小。
李禠作为四子之一,也能有一处相对独立的庭院。
三人坐下后,李禠便打发小厮:“去向老爷禀告一声,就说我院里今天的客人来了,我就不去正堂了。”他的心思是,客人我请来了,也是你休沐的时间,你见不见,就不关我的事了。
转而又笑问两位客人:“几日不见,两位又曾去过哪些好玩的地方玩耍?”
“呵呵,哪如你李衙内这般清闲。”秦湛此时倒也挺正经地说道:“我和十八叔都在家里备考,今天也是托你邀请的机会,才可以出来散散心。”
“骂我了不是,你也喊我衙内呢?”李禠白了白眼,“我这辈子读书是读不出名堂了。所以我也一直说,家里有大郎、二郎撑着家里的场面呢!三郎也不差,怎么着也不会轮到我。今天请你们过来啊,真的是有事想请教一下刚哥。”
“禠哥你有啥事就直说,只要我秦刚能帮得上的。”说句实话,这尚书家的四衙内,轻浮是轻浮了点,但很难得的没有那种纨绔气,同时前几天在酒楼那次表现的,也是相当讲义气的一个人,秦刚倒也愿意交他这个朋友。
“我是看你家生意做得非常不错,所以你能不能给我一些建议,做点什么样的生意合适呢?”
“什么?禠哥你要做生意?”秦湛没忍住问了一遍。
“是啊!我觉得那天你们讲得都挺好,说那范什么什么公也说过,经商也能得官爵、经商也能报效朝廷。最关键的是,”李禠压低了嗓子,先看了看四周,再小声地说:“你说我爹他做的官也不小了吧,再加上我大哥、二哥也都有朝廷的俸禄。可就算这样子啊,家里这么多人,小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大冬天里,就连银霜炭也买不起。”
秦刚赶紧说:“若是这银霜炭,我倒是可以让送一车过来。”
“别别,你千万别送,当心我被家严再揍一顿,我拿这事就是这么一说。这当官的,我是看穿了,如果不贪,哪能有多少钱?可要是去贪了,一是有违我们读书人的原则本份,二是肯定就会有因贪腐被抓去职的风险。所以,我就是觉得,老李家应该要有一个人去经商赚钱,才能让门庭光大的同时,又能做到一家人腰杆浑圆。”
秦刚笑着看看李禠,这家伙挺有意思的嘛!是不是投错了胎,才到了翰林尚书家里。不过,他倒是愿意点拨点拨这位衙内哥:“做生意之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你们可知,天下商贾,不管从事哪种营生,真正卖的是什么?”
此问一出,就算是秦湛也是竖起了耳朵倾听。
注一:赵期,字友约,宋开国宰相赵普玄孙。绍圣元年(1094)进士,历国子祭酒。连上六疏,切中时弊,迁兵部尚书。以功封武功伯。靖康元年为江南宣抚使,招兵勤王。
注二:李清臣长子李祥,官至朝奉大夫、太常博士。孙四人,孙女五人。以上为史载。本书中安排李祥下有二子一女,并给其女起乳名青娘,为作者为安排剧情而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