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说么,你秦觏要是有个大脑跟别人长得不一样的叔爷爷,也照样能提前知道……这事儿一两句话也解释不清楚,沈谦下意识的抬手往胸口上一捂,犹豫了犹豫却又放下了,抬头笑道:
“这事五哥就不要问了。”
“噢~~你小子有鬼。难怪先生要骂你,哈哈哈哈。”
秦觏抬着手指了指沈谦,满脸都是“你连知州的心思也敢乱差,还一猜一个准”的笑容。然而他这话实在蹊跷了些,沈谦不觉奇道:
“我招谁惹谁了,苏知州骂我?”
“你再能啊,还是有不知道的事吧?哈哈哈哈,三哥还告诉你,你小子在先生那里可出了大名了。”
秦觏满是揶揄的戏弄了沈谦几句,见他一头雾水的望着自己,顿时笑得花枝乱颤,抬手指点着沈谦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好容易回过了劲儿才一边往回噎笑一边尽力平住气笑道,
“你是不是入了州学就进了内舍?”
“是啊。三哥一直没来,这是从哪里……”
“你别管。我再问你,前些日子你是不是说了段故事戏弄别人?”
“什么故事?”
沈谦整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那会刻意去记一些不重要的小事,更何况秦觏还没说清楚,听到这里更是雾水满头了。
秦觏哈哈笑道:“还装。上个甲日你们论学,那些生员是不是都找你麻烦?你是不是耍脾气跟他们干上了?后来是不是还说了一段什么‘肥田之物’的故事?你说,有没有这事儿吧。”
“啊!你这都从哪里听来的?!”
这次沈谦还真有点儿懵了,那件事之后从来没有谁再提起过,他上哪知道苏轼和秦觏是怎么听说的,而且苏轼居然还骂上了自己。
秦觏就喜欢看沈谦茫然的表情,两个字——解气。听他这样一说,登时开心的一塌糊涂,幸灾乐祸的指着沈谦坏笑了良久才道:
“从哪里听来的?当然是从先生那里听来的了。那天先生和杨通判恰好去你们州学巡视,好死不死偏偏听见你在那里长篇大论。后来还专门去强教授那里抽查了你的卷子,回去之后就把你骂了。
哈哈哈哈,你别害怕,骂是骂了,不过是笑骂。说是你小子心浮气躁,把难得的禅机说成了骂人,愣说他们自己废物,就满眼看着别人都是废物,而且还什么悟不了你的禅意,这辈子也别想得中。哈哈哈哈,我一听就是你小子的臭脾性。
不过先生也说了,这事不能怪你,而且你也算得上人才难得,那篇治湖论策虽然就问而答,难免有些缩手缩脚,不过却深得他心。至于那句‘知行合一’,更是堪称警见,就算他也思忖良久方才得悟。只可惜此论虽妙,却分解太少,还需完善方可成大论。
唉……三哥听先生这样捧你,本来想请他将你收在门下,只可惜先生说你岁数还小,就算功底已深,但和他年轻时一样,锋芒太利,还需磨一磨性子方可当真成大器,如果早见于世,只怕会像他一样有毁器之祸。而且为了不让你心浮气躁,还决不让我们讲这些话传出来,我……唉……”
说到这里,秦觏顿时后悔自己一高兴把什么都说出来了,懊恼之下就差扇自己一巴掌了,然而还没等他想出该说点什么话压一压沈谦突然而起的傲意,就惊诧的发现一只静声听他说话的沈谦忽然转头对着大敞开的门外高声叫道:
“谁在外头?去跟后厨说一声。觉元要是再来,给他的麻辣豆腐里放半盆茱萸!”
“啊!半盆?那还能吃吗!”
秦觏实在没听明白沈谦要干什么,更不知道“觉元”是谁,可刚刚脱口问出,就见沈谦满脸悲愤的转回了脸来,仿佛要吃人似的咬着牙说道:
“三哥你别管,我要把佛印那老秃驴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