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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上述事情都是慎介从西麻布市警察署的小塚刑警那边听来的。小塚为了完成文件而顺道过来医院时，对慎介说明详情。慎介遭人攻击的事件解决，岸中自杀也无可疑之处，小塚说话的态度从容不迫。

当慎介问起动机是否就是报仇之后，小塚连连点头。

&ldo;应该就是报仇吧。根据目前的调查结果，岸中深爱他的妻子。自从他的妻子过世后，他整个人变得失魂落魄。根据岸中的同事的说法，他以前是个性很开朗的人，人缘也很好，但那件事之后却变成了郁郁寡欢、沉默安静的男人，听说曾经有好几天没跟人开口说过话。甚至还有老同事私下表示，岸中给人的感觉很可怕。&rdo;

&ldo;他应该恨死我了。&rdo;

小塚没有否定慎介所说的话。

&ldo;根据和他比较亲近的人的说法，他曾在妻子过世后，脱口说出想杀了你，还说为了报仇会不择手段之类的话。&rdo;

&ldo;他想杀了我……吗？&rdo;

这句话沉入慎介的心底深处。

&ldo;只不过……&rdo;刑警补充说，&ldo;也有人说他这二、三个月似乎比较有精神了，甚至偶尔会看起来兴高采烈的。那个人还以为岸中走出阴霾了呢。&rdo;

&ldo;根本没有走出来吧？&rdo;

&ldo;是啊。与外表看起来真的很痛苦时相较，反倒是旁人看来表现得朝气蓬勃时，存在于本人内在的悲哀才更加深沉，这就是所谓的人类呐。&rdo;刑警凝视慎介，说出这种和刑警的身份不相符的文学性台词，&ldo;问题在于，为什么他会选在车祸经过一年以上的今日才决心复仇呢？这点仍不得其解。或许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但应该会有什么契机才对吧。&rdo;

&ldo;比如说妻子的一周年忌日过去了之类。&rdo;慎介试着说出心中浮现的想法。

&ldo;也有可能。&rdo;

&ldo;他之所以会自杀，也是以为自己复仇成功了吗？&rdo;

&ldo;应该是吧。从法医解剖的结果得知，岸中玲二企图自杀的时间，正好是攻击你的那天晚上。他看见你头上流出鲜血，确信自己了了心愿，所以才会服毒吧。&rdo;

&ldo;说不定他隔天傍晚又会回心转意了。&rdo;慎介说。隔日的晚报上小幅刊载了他遭遇攻击的事件。&ldo;要是知道我还活着，他在那个世界应该正后悔着吧。&rdo;

&ldo;人死了就一切都结束了，没什么后不后悔的。&rdo;刑警以冷冰冰的口吻说。

慎介正回想着自己和小塚的对话时，身后响起成美的声音。&ldo;小慎，不快点换好衣服的话会感冒哟。&rdo;

慎介一转过头，看见成美站着，双手叉腰。

&ldo;你在发什么呆？&rdo;

&ldo;不，没什么。&rdo;慎介解开睡衣所有纽扣，把睡衣脱掉。

缴完住院费后，两人离开了医院。时间抓得刚好，正好有一辆空的计程车经过，成美举起手拦下计程车。

&ldo;到门前仲町。&rdo;她说。

&ldo;走永代通可以吗？&rdo;中年司机边发动车子问。

成美回答可以。

行驶了一会儿，司机询问：&ldo;你那个伤是因为交通事故吗？&rdo;

司机透过后照镜看着慎介头上的绷带。

&ldo;算是吧！&rdo;慎介说：&ldo;……骑脚踏车的时候被车撞了。&rdo;

&ldo;咦，还真是倒霉呢。伤口有fèng了吧？&rdo;

&ldo;fèng了十针。&rdo;

&ldo;哇！&rdo;司机摇了摇头，&ldo;碰到交通意外最不值得。原本还活蹦乱跳的人，突然之间就到那个世界去了。如果是生病，至少本人跟身边的人还能做好心理准备，只有意外事故没办法事先预测。尤其是车祸，即使自己是个很谨慎的人，但对方如果硬是要撞过来，想躲也躲不掉。可是，又不能一直待在家里都不出门，这世界真是恐怖。不过，计程车司机讲这种话也很奇怪就是了。&rdo;

这个男人话真多。只不过是个闲聊的话题而已，成美还是一副担心的样子，时时瞥眼看向慎介。过了一阵子，司机把话题转成抱怨政府的施政。成美认为这个话题总比讨论车祸来得好，于是配合司机附和了几句。

慎介望向窗外，凝视着路上交错的车流。司机说的话对他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他听到交通意外这几个字，并没有任何真实的感受，反而觉得迷惑。

慎介脑海里浮现出自己遭袭之前的情景。岸中在打烊前进入店里，喝着爱尔兰奶油威士忌，低声地说着话。

其实我有一件想忘掉的事。那件事我想忘也绝对忘不了，但是我想让自己能从中解脱……慎介回想起岸中蜷曲着背，喃喃自语的模样。当初在听的时候，原以为他只是在抒发郁闷的心情。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话摆明了是针对慎介说的。他想要忘掉的事，绝对是自己妻子车祸身亡这件事，他为了让自己获得解脱，于是决定为妻子报仇。

计程车驶入永代通。经过东京车站，穿过高耸大楼林立的商业区。不久便可看见前方有一座桥，那便是横渡隅田川的永代桥。

&ldo;司机先生，不好意思，我们想改变目的地。你知道清澄庭园吗？&rdo;慎介说道。身旁的成美吃了一惊，她目瞪口呆。

&ldo;清澄庭园？知道是知道啦……&rdo;司机吞吞吐吐地说。显然是一时之间想不出正确的位置在哪里。

&ldo;没关系，我来带路。总之，先通过永代桥，然后再直接往左。对，直接往左边那条小路进去。&rdo;

成美一直盯着慎介看，慎介刻意无视成美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