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孙氏产子的这段时间中,李小荷有时候暗搓搓的希望她生个女儿,比如,老婆子又莫名其妙地在家骂人的时候。到时候看她跟二叔两个内讧起来,不知道老婆子会不会被气个好歹?
吃着孙氏做的饭菜,又觉得自己心理真是阴暗啊。抛开别的不谈,二叔一家还是跟自家相处的很好的,而自己却在这儿祈祷人家希望落空,咦~
在李小荷矛盾的想法,以及家人各有打算中,孙氏于九月初八平安产下一子。
得偿所愿的孙氏已是心满意足,但是她倒是还沉得住气,家里正忙,出月子之后她就照常帮着家里做事情。
李小荷自从孙氏生产后就密切注意家里动静,尤其是老婆子,李成林。她很容易就发现了,老婆子的脸已经阴了好几天了,但是很奇怪的一直没有发火。这倒不是说她收敛了性子,她平日里有什么没合她心意的,仍然要骂几句的,不过骂过之后这气可没消,依然阴着张脸。
李小荷由此判断,李成林已经跟老爷子提过分家的事情了,而老爷子也已经说服了老婆子。
作为一个合格的小孩子,李小荷这时候当然是照往常一样,该做事做事,该玩耍玩耍,当做不知道了。她相信,不管是提出分家的叔叔一家,还是早在孙氏怀孕就预见会分家的夏氏,都已经从老婆子的脾性上猜到了她的态度,或者说老爷子态度,而且已经有打算了。
果然,待秋收的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这天晚上,老爷子就叫了李东林两口子,李成林两口子到堂屋说话。而家里的小孩儿,则被吩咐没事就回屋睡觉去。小孩子哪里会如此听话,况且大人们都关在堂屋说事,又没有人在旁边看着。于是几个小孩都偷偷躲在门边上,想听听大人们神神秘秘在说些什么。
李小荷也想知道他们怎么说,也就跟李小兰二牛他们一起,蹲在门边听墙角。
老爷子苍老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常言道树大分支,户大分家。本来成林成亲,这家就该分了,你娘呢担心你们,就没有分,现在你们两兄弟都有儿有女了,这家也该分了……”
几个小孩子在外面面面相觑,李小荷竖了根手指头在唇上,指指屋里,示意大家不要说话继续听,于是几人继续将耳朵贴在墙上,听着屋里的对话。
屋里也没有人说话,安静了一会儿,老爷子的声音又响起来,“……家里的地你们都是知道的。槐树下的那块水田有一亩两分,跟你们四叔一起分到的那块水田有九分,还有两块旱田。我的意思是一亩两分的水田就跟那八分的旱地算一份,九分的水田跟那一亩五的分的旱田一份,你们两兄弟抽签,抽到哪份就得哪份……还有那地,村西河边的两块,后面坡上的几块,大大小小的,反正都是你们兄弟平分。我都写在这两张纸上了,也是分成两份,你们两兄弟抽签,抽到哪个就是哪个……”
屋里窸窸窣窣地一阵声响,并没有听见李东林这两家小辈有说话,包括老婆子也没有开腔。
过了会儿老爷子又说了:“按照老祖宗的规矩,我和你娘就跟老大家一起过,老二每年给我和你娘四石稻米……”
李小荷迅速在心里算了算,两份种稻子的田都只有两亩多,每季一亩田按李小荷目测,也就产四、五百斤的样子。四石稻米,那就是近五百斤,也就是说叔叔家每年要将自家近一半的稻米给老爷子老婆子……
而里面的老爷子已说道:“……还有家里的农具,都分成两份,两家各一半。家里的屋子就先暂时这样住着,但是按规矩,这屋子是要给老大一家的,我跟你们娘已经商量了,等过几天你们舅舅过来,把家里两头猪卖了,凑一凑给五两银子给老二一家,你们另外再起几间屋子。我也问过里正了,村东那边那块地,可以给你们起屋子……”
大概的财产都分完了,李小荷挪了挪身子,把身体重心换了一只腿,继续听着里面的动静。
而里面还没人说话,老婆子那不耐烦地声音响起来了:“这家里就这么点儿东西,分过来分过去还是那样,你两没意见的话那就这么着吧!”
“爹娘,我没有意见,你们说这家怎么分就怎么分,都听您们的!”李东林道。
老爷子很满意,他道:“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同意不?”
“爹,娘,我们是这样想的,你们听听啊,”李成林的声音传出来,“这边李家凹的地还是照您们说的抽签,但是我的那份也都给大哥都先种着,当然粮食也全是大哥的,爹娘也先赖大哥供养着,你们看这样成不?”
“你不要地你吃西北风去?”李成林还没说完,老婆子已是语气不好地呛道。
“二牛在大窑洞那边不是还有地吗?我想着要是两边都种着的话农忙时节忙不过来,所以李家凹这边的地就先给大哥种着,以后二牛大点了,顶事了,我再顾着这边也行。”李成林道。
“那边的地能够你们一家开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