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流朔点了点头,“正是。”
“你怎么突然又愿意交出来了?君上可知道此事?”祝融司柠警惕着,这难保不是一个陷阱。
孟流朔摇了摇头,“君上并不知道。”
祝融司柠勾起了嘴角,“孟丞相果然是明事理之人,你放心,日后在朝中我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那便仰仗祝融领主了,毕竟我可不想交出丞相之位。我知道你需要一个缓解君上对祝融部落打压的筹码,我可以把图纸交给你,但我有一个条件,你绝不可再掀起内战,战争真得太过残酷了。”孟流朔缓缓道来。
“我答应你,若非君上步步紧逼,我也不会出此下策,真到了不得已的地步,我只能带兵西下。”
平息内战最坏的出路,便是将矛头外迁,公然挑起两国之战,南荣一族便没了打压南境各大部落的闲功夫,还可以起到警告皇族的作用,大抵不过一个鱼死网破,这就是祝融司柠为何想要得到《军机纪要图》的目的。
孟流朔似在自言自语般,“不知今年千里塘的荷花会开成什么样子?”
“荷花开的时候去一游便知,到时候还可以带上尊夫人一同前往。”
“是啊。”孟流朔笑着,似乎荷花绵延千里的绝美之景就在眼前。
祝融司柠顿感奇怪,这家伙什么时候脸上有这么多笑容了。
屋内,喜服已经送到,孟流朔静静看着,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穿上这身衣服。
梳妆完毕,镜中的那个人一身红衣,孟流朔看在眼里,只觉得很悲哀,红色并不适合他,太过热烈,太过张扬,而他的一生涂满了黑色,悲惨至极。
如果可以,他多想就这样死在那场战乱之中,也不会平白受这些苦楚,徒增凄凉。
“怎么今个儿就换上喜服了,赶明儿喜服该起皱了。”一人跨入屋内,忍不住唠叨了两句。
“奶娘,您怎么来了?”
“少主明天就大婚了,民妇没什么能送你的,就做了些糖藕给你带来,少主莫要嫌弃才是。”
“怎么会,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了。”孟流朔接过食盒,扶杜奶娘坐下,又为她倒了杯茶。
“少主可有见过新娘子?民妇有幸曾瞧过一眼,是个不错的姑娘。”
“未曾见过。”孟流朔如实道。
杜奶娘顿了一下才道,“不碍事,明天就能见着。”
孟流朔扯开皮肉,似笑非笑,满是苦涩。
“大人,晚饭已备好。”侍女在门外禀告道。
“奶娘,您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来得及,民妇正要回去准备。”
“和我一起吃吧,我一个人也没什么胃口。”
“那敢情好。”杜奶娘笑着应下,一脸慈祥。
亭中,杜奶娘边吃,还不忘给孟流朔夹菜,他有多少年没有感受到这种难得的温情了,娘亲死后,一直都是杜奶娘在照顾他,她将孟流朔视为己出,是他唯一的亲人。
“奶娘,您自己吃,不用给我夹。”
“给你夹了就得吃完,明天成亲肯定会累着,接待宾客不是件轻松的活计。”
“好,看来明日有的忙了。”孟流朔大口吃着饭,平时索然无味的饭菜,今日却突然变得可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