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过如蓝。如蓝的打扮跟他们这些难民没什么不同,虽有罩衫但破烂无比,来无影去无踪,好像有些偷跑上二层还不会被发现的本事。
前几日如蓝给女孩的饼都被他抢走了,他早就想等她出现。
韶红抬头,露出双眼。
她温和待人,不代表她没有脾气。眼下,她的双眸里噙满愤怒,无法认可他抢夺丧母的小女孩的食物的行为,即便她知道他也有难处。
韶红攥住小女孩的手,拉她起身。小女孩竟没反抗,顺从了,起身后瞥了眼母亲坐过的地方。
“喂!你——”男人指着二人的背影怒道。
韶红侧眼看他,从怀里掏出屠刀的一半,上边是凝固的血。这次,上头的血不是她自己的,而是从这艘船的厨子手中买来的鸡的血。
男人表情凝固。曾夜里偷跑上甲板,摸韶红包裹的就是他。
想到甲板近日死了不少人,他不由怀疑是面前这个清瘦的女人做的。逃难至今他见过不少人,这样的女人可能是个刽子手,他是信的……
到二楼,韶红被人拦住,摘下帽子道:“费用我这就补。这孩子从今后跟我住一起。”
这一幕恰好被端着食案的殷出看到。
回屋关上门,殷出看向里头,不由道:“殿下,那吕姑娘真是大好人呐,把楼下那个丧母的孩子带到二楼了!这世道还有这样的好人,当真不多见。”
师凌绝擦剑的动作顿住,很快继续把剑擦得锃亮,反射出倒影和光。
“我想杀个人。”
“……啥?”殷出险些端不稳食案,道。
他幻听了吗?
除了太后的命令,他家殿下从来都对看不顺眼的人说杀就杀,绝不会说出“我想”,而且还是对他说。
殷出开始哆嗦。
“……”他得出结论,小心翼翼道,“您想杀我啊?这是在警告我?我,我平时是没少惹您但您现在杀了我得不偿失吧……”
师凌绝投来怪异的目光。
“原来你想死。”
“噢!噢。”殷出顺顺自己的胸口,放心了,道,“那您是在询问我的意思?还是您因为我老阻止您,您不满了?嗨,既然不是我,那,随您吧。”
“不过,我能不能多嘴问一句,您要杀谁?”
师凌绝缓慢动唇。听完,殷出吓得站起来。
“您杀她干嘛?!人家是好人啊,又没惹到咱——不会是因为她给您递了脏手帕吧?她也是好心啊!”
师凌绝感受着体内躁动而陌生的情绪,仍不动摇,用不容反驳的口吻道:“今晚就动手。”
他想杀一个人的心从未这般强烈过。他第一次见到韶红开始,这感觉就出现了。
是夜,室内烛火盈动,女孩还保持着在一层甲板的姿势,似乎对此经成为习惯。太久没在夜里看见烛火,她不安地瞧着,略微有了神采。
让她不安的,也是那个方向的韶红和如蓝。
“姐姐。”她突然出声,嗓音因长时间缺水而且不言而哑涩。
韶红和如蓝看过来。韶红温柔地问:“怎么了?过来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