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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秦淮吃痛地皱眉，咬着牙嘶了一声，破损的衣袖滑落，露出手臂上的青紫指痕……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ldo;说啊！！这东西，你是怎么弄来的！！&rdo;晁风死盯着秦淮嘴唇上的咬痕，声音几乎接近咆哮。

&ldo;……问那么多干吗，傻大个儿。&rdo;秦淮丝毫不惧，周身仍在不自觉地细细颤抖，反倒轻轻笑了起来，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哽咽，&ldo;有用就好，收好了，把城守住了，援军么……？&rdo;

低下头，秦淮下意识地抖着手抓紧了自己的衣襟，颤抖着喘息了片刻，复又抬起头来。

&ldo;我保证……会来的。&rdo;

晁风松开手，揽住秦淮的脊背，静静地揽进怀里。

&ldo;小淮。&rdo;他俯在秦淮耳边，&ldo;小淮，你何必。&rdo;

&ldo;我说过，我就你一个朋友。&rdo;秦淮将脸埋在他肩头，轻轻抓住他背后的衣服，声音有些沉闷，&ldo;我毕生所珍视的，唯有怀里这把琴，还有你。&rdo;

&ldo;晁风，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担着。&rdo;

传闻御龙晁家军英勇无畏，有如神兵天降。

传闻，晁将军晁风，与守山龙子嘲风同名，守土卫疆，无人能敌。

传闻，晁家军冲锋陷阵之时，一曲《国殇》响彻沙场，久久不散，召沙场上空将士英魂，为全军保驾护航……

&ldo;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破。身即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rdo;

厮杀声阵阵，秦淮坐于城楼之上，日日为晁家军士英灵吟唱不休。

晁风有时想起秦淮走的那天，绿萝晚饭时端着碗蹭过来，啪，往他饭碗里丢块醋鱼。

&ldo;大个子。&rdo;她托着腮，歪着头，活像秦淮灵动跳脱的儿时，&ldo;你为什么，喜欢秦淮啊？就因为他长得好看吗？&rdo;

为什么……喜欢？

细细想来，最开始，是因为那只小鬼一句认真的承诺吧。两个却少父母疼爱的孩子，在家仇国恨面前，拿一方土地，许下一个关于铭记的愿望。

再后来，是因为他带给自己的温暖吧。那么文弱的一个人，为了军队，为了国土，拼了命地，一次次努力着。

现在想想，自己领军这些年所听到过的所有赞美与恭维，似乎都抵不过当年秦淮一句脱口而出的&ldo;乖乖隆地咚&rdo;……

最为重要的一点，乱世无常，世道变了，可秦淮，依旧是那个秦淮。

一如往昔。

绿萝点点头说明白了，又问，那秦淮要是变了呢？

秦淮变了？

是啊，如果他老去，如果他不再这样清俊出尘……你还喜欢他吗？

晁风想到秦淮送来情报的那夜。军帐中，他放缓了动作，缓缓地解开秦淮的衣服，帮他往肩头上的擦伤抹药。

秦淮揪住半褪的衣襟，掩住身上的一片红痕，突然问道：&ldo;晁风，我下贱吗？&rdo;

不等晁风回答，秦淮手指搭上膝边的古琴，自顾自地往下说道：

&ldo;我娘是被叛军放的火活活烧死的。对我喊的最后一句话是：&lso;别丢了这条淮河的脸！&rso;

&ldo;商女不知亡国恨……是啊，我只知道，若是人们还能笑着，乱世，也就不可怕了。

&ldo;能为这片土地做点什么……真的，太好了。&rdo;

夜深，秦淮拥着琴，蜷缩着身子，静静地睡着。

晁风起身，轻轻撩开几缕垂下来遮住他面容的长发。

是了，不管发生什么，秦淮还是那个秦淮。

就算他老去，就算不再清俊出尘……秦淮，还是秦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