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平稳,顺着精神力的波动不断扩散,落在在场所有人耳中。原本正在喊话的警察微妙地停顿了下来,而室内,oga更是困惑不已。他说什么?叶星阑完全愣住了。“父亲”——陆诏在叫谁父亲?beta继子(57)“那真是陆议长的儿子?”围绕在建筑外的警用穿梭车中,不少人在低声交谈。这其实很不符合他们的工作规定,可谁让落入耳中的消息实在太劲爆?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任务……哦,也不对。一个星系的议长家中受到袭击,这怎么说也能够得上重大安全事件了。但是,如果那个“袭击者”是议长的亲儿子,袭击父亲的原因还是不满父亲在母亲尸骨未寒的时候就再次结婚。似乎,好像,不太属于他们这些外人可以评判的角度。在场所有人的心情都微妙了起来。尤其是他们意识到,不远处的建筑是遭遇了很大的破坏没错,但那些破坏似乎都是从建筑自带的武器来的。墙上的东西是什么?军部最新研发的某种武器吗?陆议长把它装在家里,呃,一定是经过了完整的手续报备的!不用上司专门提点,前来出警的警员们已经自发地意识到这点。然后就是下一个问题了。接下来,他们要做点什么?警用穿梭车们开启了一阵古怪的沉默。室内的状况反倒要热闹一点。距离陆诏说出“父亲”两个字已经有些时候,足够叶星阑想明白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先是和儿子谈恋爱,又发现父亲是自己的天命alpha,于是在还没有和儿子分手的情况下与后者完成标记——不行了,冲击力还是太大。叶星阑甚至没来得及觉得更难受一点,便脑子一嗡、倒在地上。看到这一幕,原本只是在笑的陆昇终于有了更多反应。他身体本能往前,叫:“星阑!”神色、语气之中都满是急切。陆诏以一种很稀奇地目光看这场景。刚刚那会儿,他乍意识到叶星阑恐怕就是陆昇的二婚对象后,脑子里曾冒出过一个非常荒唐的念头:陆昇不会是为了恶心他,才选择叶星阑做伴侣的吧?否则的话,就算叶星阑和陆昇真存在什么“天命”关系,陆昇也不是没有其他选择。只要他愿意离婚,不再扒着第一任妻子的财产不放手,自然有无数符合他喜好的oga对“议长夫人”这一位置感兴趣。而众所周知,只要是完成了标记的ao,就算后续碰到自己的天命对象,也不会被对方吸引。不过现在,陆诏不这么觉得了。陆昇对叶星阑还是有几分真感情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被标记后,alpha会对自己的oga有天然的保护欲”。很有对“本能”的刻板印象的一句话,正适合拿这两个字当出轨借口的陆昇和叶星阑。往后,他眼看陆昇快速跑上二楼,把oga青年抱了起来,又开始对着外面的警车们大喊,让他们快点叫医院急救。现场乱成一团,无人留意留在会客厅的几人。岑炀走近陆诏,看看好友,又顺着好友目光方向看看二楼,幽幽地说:“让我看看,有什么值得老陆看这么久。”陆诏眨眼,收回视线,“我在想,陆昇身上到底有没有接收端。”岑炀之前那个复杂的反应,现在应该可以告诉他答案了吧?有这句话,岑炀眼神里的笑意明显真信了很多。可很快,想到他们面临的事情,青年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他凑近陆诏,在对方耳边讲话,先是很明确地告诉对方:“有。”陆诏垂着眼睛,看着好友脖子后面的牙印,问他:“但是咱们拿不到?”岑炀点点头,表情非常复杂:“对。接收器在他的眼睛上。”陆诏没听懂:“……眼睛?”岑炀低声道:“我不知道他具体是怎么操作的,是直接换了一只机械眼,还是只是一层薄膜。“前者就不解释了,如果是后者,里面的技术应该和咱们之前用的瞳孔伪装差不多。把东西做成几乎没有厚度的芯片,在里面输入信息就行。“总之,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你都不能当着警察的面去取。”陆诏也发现这点了。他面皮抽了一下,也不知道应该说自己之前的猜想果然没有出错,还是应该惋惜这趟行动注定失败。“要不然,我直接去挖他眼睛吧。”青年干巴巴说,“如果把我妈去世的时候还是他的配偶的事情说出来,法官会觉得我有情可原吗?”岑炀回答:“得看法官是不是他的人了。”陆诏没再说话。他表情平静,站在岑炀身边。岑炀却知道,好友这副神色之下有多少挣扎。他毫不怀疑,陆诏是真的可以上前对陆昇下手。一只眼睛对他来说或许还不够解恨,最好可以把正在对着oga而发狂的男人大卸八块。alpha青年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在关键时刻拦住好友的心理准备。一般情况下,他会无条件地支持陆诏的所有决定。可这回实在是不一样,他可以陪陆诏冒险,却不能明明知道面前是龙潭虎穴,却依然放任陆诏去闯。大不了,他自己动手。岑炀转而琢磨起自己有多大可能成功。在已经包围过去的警察们手中抢走“议长”的眼睛,听起来就不容易。这时候,陆诏慢慢地吐出一口气。随着这口气,他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和好友说:“走吧,咱们从长计议。”岑炀眼皮跳了一下,侧头看他。两个青年的瞳孔对在一起,岑炀在非常仔细地观察。直到确认好友的确平静下来,他才跟着放松,点点头道:“好,从长计议。”随后,两人往暗枭躲藏的地方看了一眼,陆诏还朝那里做了个手势。岑炀担心:“咱们这样子,他能看懂吗?”毕竟好友用的是机甲课程上老师教给两人的手法。陆诏倒是很有信心,“这套手势就是从战争时期流传下来的。”原本就是军部的发明,暗枭既然还在服役期,当然可以懂。果然,男人很快给了他们回应。双方约定好待会儿在庄园外见,陆诏和岑炀堪称大摇大摆地从会客厅破碎的落地窗后离开。在场众人都看到了他们两个的动作,这也是青年们计划之中的事情。用他们两个来吸引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好给暗枭从容离开的空隙。警察们欲言又止。如果是其他时候,遇到有人私闯民宅,打伤一个alpha,吓晕一个oga,哪怕不论屋主的身份,他们也一定会把两个青年抓住、关押。可是,现在情况明显不一样。认真想想,oga近乎可以说是被alpha自己吓晕的吧?顶着众人的目光,两个青年的双脚落在一片玻璃上,同时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他们全不在意,继续前行。没几步,就来到外间花园。岑炀问陆诏:“虽然咱们这样子出来是挺酷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咱们要怎么走到大门口?”陆诏:“……”是个麻烦。不动声色地观察一下四周,陆诏镇定地说:“旁边有一条小路,我刚才就看到了。”岑炀笑了下,也不知道看没看出他话中的“刚才”实际含义是“现在”,应道:“行。”热情花在两人身边绽放。白天灿烂的花海,到了夜间再看,给人的感觉似乎完全不同。花瓣上的红调浓稠太多,仿若鲜血在两人身边流淌。两人行走在被粒子束枪轰开的小径上,恰似分开血河。他们身后,陆昇暴怒的声音忽而传来:“你们都愣着做什么?拦住他们!”警察们一怔。原本以为今天的事情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结束了,没想到,议长在最后关头下了这样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