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珩半是被他逗笑,半是想看看应听颂后面还能怎么作妖,于是欣然点头:“好吧,那你先说说,具体是要怎么交换?”应听颂严肃:“一般来说,当然是一张你的照片换一张我的。但是鉴于是你先动手偷拍——”易珩晃晃手机:“我光明正大。”应听颂从善如流:“好,鉴于是你先光明正大,说明这是我方市场。所以,我方提出的价格是:三张你的照片,换一张我的。”易珩咋舌,而后果断摇头:“太贵了,拒绝交易。”应听颂朝他眨眼睛:“这就不合适了吧?你可以先还价嘛。”易珩想了想,“一张我的,换一张你的?”应听颂:“易小珩,我刚才说的话你是没有听进去啊。这是我方市场,怎么可能那么便宜你。”易珩挑眉,虽然没有讲话,应听颂却能想到。男友再开口的时候,说的一定是:“那我还是要拒绝交易。”他自然不会给易珩这个机会。在对方讲话之前,应听颂先一步开口,“除了兑换比例之外,咱们也可以对照片内容做一些估价。比如,刚才你都忍不住……‘光明正大’了,说明前面的内容对你来说的确有吸引力、价值不菲,相应的,你也可以付出我觉得价值不菲的内容。”易珩礼貌地:“我确定了,你就是在不怀好意。想看我的什么照片,直说行不行?”应听颂大笑,伸出手,将人勾在自己怀里。易珩身上暖呼呼的,皮肤柔韧,肌肉流畅,是他最喜欢的手感。他一点点凑到对方耳边,先说:“你看,咱们其实还剩下一些花……”易珩说:“不行,这种只能自己看。”应听颂笑着去吻他,一边亲吻一边“指责”:“易小珩,你又想到哪里去了?你老公是那种没有轻重的人吗?”易珩:“你这个自称……”应听颂假装没有听到,“之前鸿越旗下一个摄影策划了一套还不错的拍摄风格,花是里面的重要道具,咱们现在也试试看?”易珩想了想,“虽然感觉你在说一个很正经的东西,但我怎么不相信你真能有这么正经?”一顿,“那就试试看吧。”应听颂再吻一吻他,用仿佛抱怨的语气讲话:“你就知道冤枉人。”说着,颇有兴致地从手机里调出一组链接——动作间,熟练地切掉一堆乱七八糟的其他弹窗。若是仔细去看,还能从那些弹窗上读出“音乐才子时霖”之类的字眼。不过,当下环境里,无论是应听颂还是易珩,都当真没有被上面的内容分走半分注意力。应听颂在借着拍照片的名义抱着男朋友享受亲密,他男朋友则打起精神预备“审查”照片内容。须臾过去,果然被他察觉端倪。“人家用了整整一个浴缸的花,”他说,“应老板,你要上哪里找这么多花过来?”应听颂以平日商业谈判的专业态度,回答:“虽然没有花,但咱们不是有这里面另一个专业道具吗?浴缸。”易珩狐疑看他。应听颂后退一步:“实在不行,我方也可以做出让步。虽然有拍摄这个流程,但可以不保留拍摄的内容。”易珩:“……”易珩总结:“你其实就是想要和我一起洗澡吧?用得着说那么复杂吗?”应听颂笑着朝他伸出手,明明是最与“庄重”挂不上勾的地方,这个动作却当真被他做出几分庄重。好像他并非侧躺在床上邀请易珩,而是到了某一场上流社会的舞会当中。应听颂找到刚从钢琴旁边下来的小王子,朝他伸出手,问他要不要与自己一同跳舞。记忆里,易家的小王子答应了他。在易珩十八岁那年,易家为他举办的成人礼上,两个人躲在窗幔之后的阳台,在易珩轻轻哼出的曲子里一同跳舞。现在,他的男朋友同样答应了他,把掌心放在应听颂伸出来的手上,下巴微微抬起一些,“出发。”没找替身(11)原本预计里最长不超过一礼拜的假期,在应听颂的努力下,成了足足十天。如果情况允许,他其实很愿意继续努力下去。可惜后面有一场会,小应老板必须得亲身出席。再怎么遗憾,他也只能与男友告别。易珩十分乐观:“咱们下次见面,也不用等到明年,圣诞节的时候我还有假。到时候,我可以回去。”应听颂听着易珩的话音,总觉得有无数话语涌在自己心头。到最后,他也只讲出一句:“好,我等你。”两人这会儿都在机场,一个要奔赴国内,另一个要回乐团平日所在的地方。距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两人抓紧最后的空时亲昵。虽然不是什么严肃庄重的场合,易珩依然戴上了应听颂送他的袖扣。见应听颂目光转来,他就笑一笑,说:“像不像你陪我回去了?”应听颂叹气:“我真想……算了,不说这些。你明年合同到期回国的事儿,有和你家里人说吗?”易珩摇摇头:“还没,想先和你确定好。”应听颂就笑:“现在算是‘确定好’了?”易珩点头,“对,所以最近我就会和他们讲。”应听颂:“那他们一定很高兴。”易珩:“爸妈和我大哥倒是其次,主要是我奶奶。”应听颂微微一顿,“我上次去看她的时候,她还很有精神、能认出我。”易珩笑着点头:“对,这段时间她的状态一直都不错。医生也说了,如果能有熟悉的人陪着她,她的情况能更好。”应听颂轻轻点头。虽然比不上首富应家,但易珩他家也是云城名流。他的父亲、母亲都是国内有名的音乐家,大哥也在知名音乐学院担任教授。而这样的家学渊源,可以一直追溯到易珩奶奶那一代。老人家年轻时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钢琴演奏家,易珩选择钢琴作为自己的主乐器也是一定程度上受了他奶奶的影响。可惜随着时间推移、老人年纪愈长,病魔悄悄缠上她。因易珩奶奶在很长时间里都依然能独立完成钢琴演奏,所以最初时候,家里人并未将她的一些症状往阿尔茨海默症上想。等到发觉的时候,情况已经颇为严重了。好在以易家的家底,并不会缺乏对一名生病老人的照料。易珩奶奶确诊之后,他们也找了专业人士咨询、做各种治疗方案。到现在,就像两个青年前面对话时所说,老人的身体状况十分不错。大部分时候,脑子都并不糊涂,能认出家里人不说,连应听颂这样时不时在她身前晃悠一圈儿的“外人”她也认得。“弹琴也没落下。”应听颂又记起,“还说要教我弹呢。”易珩:“那你可得好好学了,回去之后我要检查的。”应听颂:“这就有任务了?——也行,不过也不能光布置任务,总得有些奖励吧?”易珩原本想说“当然可以”,但话音冒到喉咙里,他又记起自己和男朋友在酒店里过得天昏地暗的那几天。青年的动作微微停顿,像是经过深重思考。“可以。”他还是答应下来,只是在这同时强调,“我来决定是什么奖励。”应听颂笑眯眯地答应:“yessir”两人一起待到了应听颂的飞机起飞时,易珩的航班则要晚上一些。不过,易珩从上机到降落只要一个多小时,应听颂却要足足在飞机上待十二小时,过程中还要处理夏悦之前发来的一些工作。忙碌一会儿,再休息一会儿,飞机上的时间倒是很快结束。等到再度踏上熟悉的城市,应听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喃喃自语:“这就是没有易珩的空气啊。”话音停顿,其他与他同一航班的人从小应老板身边走过。应听颂打起精神:“不就是等到圣诞节吗?我可以。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