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珩的爸爸妈妈一起笑了,易璋也说:“行吧,既然你都想好了,那就回来。”一顿,玩笑地勾起唇角,“原本想说家里的房子会给你收拾好,不过现在来看是不是不用了?”易珩正经回答:“应该不用,不过还是有备无患。”应听颂看他,眼神意思是:什么“有备无患”?你还想跑?易珩看天、看地,最后大约是发现实在躲不开男友的目光,于是又朝他笑一笑。晚饭就在这样说说笑笑的氛围中结束了。易珩放了个大炸弹下来,不过所有人都接受得十分良好。唯独周奶奶,高兴之中又带着些许疑惑。等到饭后,她捧着pad问易珩:“小珩,你不是已经回来了吗?”易珩微微一愣,没听懂这话。应听颂则记起来,自己还没找到机会和男友说周奶奶走丢的事。原本打算回去再讲,不过现在……应听颂从屏幕里冒头,对易珩说:“你小时候不是经常被奶奶带着弹琴吗?今天要不要再来一次?”易珩听出来,男友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他看看镜头里的两人,点头答应:“好啊。”网络两边,祖孙一起坐在钢琴旁。应听颂也在周奶奶的琴凳旁边占了个位置,假装自己是真正回来的易珩。当易珩那边传来琴音,他就配合地按键。别说,他也是有些音感在的。初时易珩和周奶奶按键的速度都慢,应听颂还真能跟上。只是到了后面,两边的琴声都越来越快,应听颂这才退出,只拿带着笑意的眼神去看男友。没找替身(16)这天晚上,应听颂一直在易家待到九点出头、周淑云脸上露出疲惫神色了,这才从易家告辞离开。人是走了,和易珩的通话却没有断。他假装自己在看了很多年易珩弹琴之后,忽然自己也有了学乐器的兴趣,问男朋友:“你回来以后,也教我弹吧?”也是难为易珩,在那么小一块屏幕里还能做出上下滑动目光、打量应听颂的样子,笑道:“好啊。不过要是上课不好好听、分心想和老师‘学’其他东西,可是要被打手心的。”应听颂挑眉:“你小时候还被打过手心?”“那倒没有,家里人一般都是让我快点去写作业,不要老是弹琴。”易珩说,“不过我们团里另一个弹钢琴的人有。上次聚餐的时候他喝多了,和我提起一点。”应听颂幽幽地说:“你呢,也喝多了吗?”易珩被他的语气逗笑,“当然没有,我只会在你面前喝多。”应听颂心想,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之前在网上看过科普,说酒精会影响双手的稳定度。又想,管那什么稳定度呢,自己的确被易珩的话哄到了。他对这种男朋友顺毛摸的感觉有点享受,进一步问:“那你打算拿什么打我手心?”易珩被他话音中的一本正经逗笑,在手机另一边乐得不行,回答:“我想想啊。”讲话的时候,把自己的手翻过来,在应听颂面前晃一晃。应听颂也跟着笑。不用易珩再说,他自己也想到了届时会有的画面。小易老师要惩罚他这个不好好听讲的“坏学生”,结果自己的手刚落在应听颂手上,紧接着就被应听颂拉进怀里。再接下来的事情,就和学钢琴没关系了。嗯——照这么看来,好像坐在琴凳上并不是整个流程里必要的步骤?要不然直接取消?应听颂一面思考,一面启动车子。他身后,易家的别墅逐渐关了灯。这一家子都习惯早睡,易珩在时倒是个例外了。不说应、易两个人晚上究竟视频到几点,只说易璋。第二日,他照旧早起晨跑、拉琴。等到时间一点点来到七点,易璋终于到了家中餐桌旁边,和同样早起的家人们一起吃饭。吃到一半,他的手机屏幕亮起,原来是那天帮了奶奶的青年发消息,说他果然在自己练习的时候出现了问题,很客气地问,能否就那些弹不顺的地方请教易璋。说着,还给易璋发来一段视频。里面是坐在电子琴旁边的青年,一串儿音符弹下来,他的眉尖总是带着些许拢起。最后叹了一口气,面朝镜头:“就是这一段,”手指在琴键上按了几下,“总是觉得不顺。”周淑云听到动静,凑过来看。见到视频里的时霖,她“呀”了一声,说:“这孩子眼熟。小璋,是你学生?”易璋笑了下,“不是,不过我答应他可以教他东西。”一顿,“您忘了?之前您在乐器行里弹琴,就是他陪着您。”周淑云微微一愣,“当时不是小珩吗?”易璋同样微微一愣,没想到奶奶的误会竟然持续到了现在。他耐心地解释:“不是,小珩还在国外呢,明年才能回来,昨晚吃饭的时候不是还在说吗?”周淑云眉尖微微拢起,眼里又多了迷茫,口中轻声念叨:“怪了呀,那天明明就是……”易璋笑着说:“昨晚才是小珩。”周淑云晃晃脑袋,在孙子的话音下,还是接受了这个解释。不过,她依然对乐器行里的青年颇有好感。又把易璋的手机点开、看了一遍时霖发过来的内容,她手指习惯性地在桌面上按动起来,“这是那孩子自己写的歌?是可以稍微改改。”易璋看在眼里,心中一动。很多医生会建议阿尔茨海默症患者进行记忆训练。老太太确诊之后,他们一家人也在往这方面努力。而对于奶奶本人来说,比起机械的“家住在哪里”“家里都有什么人”,更让她能打起精神的,一直都是与她的专业有关的内容。不过,光是弹琴,毕竟还是有些单薄了。如果在这个过程中老太太还能和更多人沟通、思考起曲谱要如何修改才能呈现出更好的效果……易璋问:“奶奶,您愿意帮他改曲子吗?”周淑云想了想,点头:“好呀。”易璋就笑了,直起身去给时霖发消息,“时先生,你要是有空的话,要不要来我家这边?奶奶说,她可以帮你看看。”看到屏幕上文字的时候,时霖:“哟呵。”弹幕:“哟呵!”“之前还说呢,新股怎么留了个联系方式就没有下文了,结果原来是在这儿等着。”“看新股那么浓眉大眼,原本以为是个正经人,没想到开局就是王炸,直接要把琳琳老婆往家里带(意思是再接再厉,我爱看)。”“琳琳宝贝tt~~~真去了一定要小心,如果他给你递水的话要接稳了,水洒在你身上要换的话找外卖叫新衣服换,新衣服来了要记得锁门。”“帮前面的情敌翻译一下:新股会不会打着给老婆递水的名义手一翻,把水全都洒在琳琳宝贝身上,让宝贝■■、■■,还有■■……换新衣服的时候,男友衬衫这不就来了吗!给琳琳浑身上下打上自己的标记!“就算这两项都平安度过了,新股也有可能在宝贝换衣服的时候‘不小心’闯进来,把琳琳宝贝……啧啧啧(指指点点)(和周围的情敌小声讲话)(看着新股摇头)”时霖:“……”时霖礼貌地:“谢谢大家,我会留心。”思绪深处却是微微一动,想,其实易先生长得的确不错。不同于总是冷着脸、光是站在他身边就能让人感受到压迫的应听颂,在之前短暂的接触里,易璋给时霖的感觉一直都是温和、可靠。如果说应听颂是腊月刺骨的寒风,委托人再怎么捧着一颗心、带着满腔热血去温暖,可他依然不为所动,易璋便是春末的和风,光是吹拂在面上,就让人觉得一阵舒服。这么一想,他自己也忍不住期待起来。只是这话是一定不能透露给直播间观众的,否则的话,她们就要起哄要自己去找“夏风”和“秋风”了——后者甚至已经有了人选,可不就是他现在入职的星耀文化的那位韩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