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多,但积少成多嘛。他琢磨着要怎么给偶人加一点乐修的能耐,而曲濯已经在吉光鸟身边蹲下,琢磨起要如何烹饪。清除内脏是必须的,这个过程里他又把鸟心、鸟胗等可以吃的部位留了下来,还意外地发现了几枚还没生出来的鸟卵。菜谱慢慢在脑海中成型。曲濯忙忙碌碌,架火塘,串肉块……还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片巨大的灵植叶子,包裹在被他在挑拣好部位时剩下的半个鸟身上,又用泥在外面裹了一圈儿。这之后,整个埋在火塘下面。这个时候,程屹还在静心思索。曲濯继续忙活。修士的胃口往往是很大的,他们又是两个人。虽然重点是让恩公吃饱吃好,但曲濯暗地里摸摸肚子——他自己不说“吃好”,总也得“吃饱”吧。已经准备了足足五种做法的金光鸟不算,他又去不远的溪流旁边溜达了一圈儿。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拎着一篓子虾、鱼,还有两个河蟹。这些东西虽然不是灵兽,滋味却同样鲜美。曲濯想好了,恩公有兴趣尝尝,那就都给恩公。恩公只愿意吃吉光鸟,自己就用它们果腹。是有一些修士讲究“祛除杂质”,于是从引气入体那天开始就不会再碰凡人吃食。有那更挑剔一点的,甚至只吃辟谷丹。不过曲濯不在此列。可以说这是因为他穷,但理解成“认为日子这么过,实在太过无趣”也没问题。各类主菜差不多了。青年垂眼想了片刻,跑出去晃荡了师门不容(34)情况莫名其妙成了曲濯对着程屹倾诉。他本来真的没打算这样打扰恩公。可是,如今是恩公主动询问。对方又亲眼见了前面他被卢明打杀的场面,要说撞破无相宗的藏污纳垢,那也是已经发生的事。想来想去,曲濯都不觉得自己得把其他事情也藏着掖着,好维护“宗门门面”。——那种东西,原本就被撕扯下来、丢在地上了。纸页上,程屹写下的短短一句话后,满满都是曲濯留下的内容。他写:“卢明说的多半是实话。他知道我听不见,又不知道恩公在旁边,那种时候所讲所述一定是内心之言。所以旁人都知道他危险,却又眼睁睁看我随他出来……若是我留在外面不能归去,他们没有人会遗憾。”他写:“恩公,不知您是散修还是背靠宗门者。其他地方的人,是不是也如无相宗这般……”他写:“可我当真不回去了吗?卢明入魔的样子我是瞧见了,先前宗门里的很多疑案恐怕都是他干的。只是他一直隐藏太好,那些事现在还落在旁人头上。若是一点儿关于他的消息都送不回去,从前的冤案恐怕也成了实在发生过的事。”到这里,一整张纸算是一点儿多余的空隙都没有了。曲濯终于停笔。把纸页凑到恩公面前,看对方眼珠转动、细细读着上头的内容时,他下意识地再度屏住呼吸。曲濯想,不,无论恩公是什么身份,都不存在“其他地方的人也都和无相宗内诸弟子一样冷漠”的答案。毕竟恩公在短短三天时间里已经救了自己两次。而他们不过是陌生人。这样的身份,恩公都愿意为自己出手。相比之下,宗门之中……曲濯心情黯然。这时候,程屹眼神动了动。他的视线落在“冤案”两个字上,觉得有点好笑。无相宗的“冤案”还少吗?自己身上不是还有一件。而看曲濯,他自己峰头的“冤案”让他难过至此,想来虽然旁人不待见他——程屹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其中缘由,在他看,曲濯虽然听不见,说不了话,但忽略从前种种,单看现在对方的表现,的确让人挺舒服——但他还是对同门抱有和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