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不是游戏,换血的做法只会让人类对「生命」认知出现严重的偏差,人类的意识是很复杂又坚韧的东西,但身体却又异常脆弱。
当这个事实被扭转,脆弱的身体被外力一次一次复原,复原的结果却是下一次的受创,反反复复中,人类意识的坚韧性便开始被摧毁。
我记得曾经有过的现实例子,在异能大战时期出现过的「不死军团计划」,国。防军第356步兵师团出现过的奇迹。
在某位医生异能的作用下,重伤濒死的士兵奇迹般恢复,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又被重新投入残酷的战场,如此反复。
当时被治疗的士兵自杀,负责治疗的医师在战后也受到了严重的心理创伤。
那还尚且是在战时,为了整体利益而牺牲局部利益的残忍做法已经算是一次违背人性的争议事件。
夏油杰这样的想法不可谓不危险。
——而咒术界并不把这样的隐患当回事。
可恶,好生气哦。
用医用棉球将伤口迸开后汨汨溢出的血吸掉,我小心地用碘酒擦拭血液结痂的部分。
“按理说应该去医院打破伤风疫苗,但是……”我咬着牙,将消炎药膏挤在纱布上,轻轻按上伤口处,“明天必须尽快找硝子哦,你这样是不行的。”
他的手放得很稳,即使被折腾着创口也没有丝毫动静。
而在我最后替他缠上一层固定绷带,抬起头后,却看见了夏油杰渗着冷汗的脸。
因为距离很近,我甚至能看见他忍耐着疼痛时颤抖的睫毛,抿直的薄唇,额头的汗已经将那缕扎不住的碎发完全打湿。
他还冲我露出一个毫无血色的安抚浅笑。
我觉得有点不对,这不像是只有手臂受伤的反应啊。
“还有哪里?”我生气地问他。
“果然瞒不过春奈呢。”他有些无奈,突然弯腰垂下头,“不要告诉悟,不然那家伙又要上蹿下跳了。”
这个距离下,夏油杰的下巴直接搁到我肩膀上,比沐浴露味道更重的是浓浓的的铁锈味,一垂眼就能看清他靠近脊椎的斜方肌。
哪里用医用胶布贴住了一大块纱布,因为没有像手臂一样靠加压包扎止血,血液渗出的速度更快。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暖气的低噪声,夏油杰连呼吸声都很浅,这么近的情况下我也没听见他的呼吸乱上一点。
我想伸出手试探性触碰一下他后颈下的伤口,伸出手的时候却发现这有点像是一个拥抱。
然后我把它变成了一个拥抱。
夏油杰身体一僵,这好像是今晚他唯一的「异常反应」。
“疼痛对人类一视同仁,管你是咒术师还是普通人类。”我说,“就算知道自己不会有事,也拜托稍微在意一下吧——你有想过死亡吗?”
“没有,”夏油像是在安慰我,“我很强,不会死的。”
“可不是只有死亡才算是损失,收服咒灵这件事比自己受伤更重要吗?”
“因为我想救更多的人,强大才能保护弱小,如果不能维护正义,咒术师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我有些诧异。
咒术师的意义是什么,不是所有人都回去思考这个问题。
就像大部分学生不会去探究学习的意义,工薪族不会去探讨工作的意义,哈利波特入学的时候没有问海格自己作为巫师的意义,碇真嗣一开始坐上EVA初号机的时候也没有一定要找到自己保护人类的意义。
到了合适的年龄,合适的环境将人们容纳进去,有咒术师潜力的孩子被选中,咒高便来询问他们是否要入学。
因为可以这么做,所以就这样做了——这或许是大多数未成年在面对并不需要巨大代价时做出选择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