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看,丹瑜身上的衣服从腰部开始湿了大半截。
突然被水这么一浇,任谁都会不高兴。丹瑜嘴上一直骂个不停,还用手揪着莺歌的耳朵。
莺歌耳朵被揪红了也不敢讨饶。
卉瑜看着不像样子,便劝道:“二姐姐,快别生气了,现在最重要是换件干净衣服,这么裹着湿衣服可是会生病的。”
朵瑜也在一旁劝着。
不说则已,一说起这个,丹瑜更是眼睛都红了:“我身上这么湿漉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怎么了。再一路走回去,被那些个僧人看见了,我也不用活了。”
卉瑜真是有种要挠墙的感觉,虽说现在是夏日,穿的是少了些,可是里外里还得两层呢,哪里能看到里面了?
莺歌一听,爬着走到卉瑜脚边,一把抱住卉瑜的腿,说道:“求求三姑娘,帮帮我家姑娘吧,这里离三姑娘的房间最近了,要是走到我们姑娘房间,可得有一阵子。”
丹瑜似是被提醒了一般,也说道:“三妹妹,好妹妹,让姐姐到你那换件衣服吧,左右咱俩身形也相似,姐姐借你一件衣服穿穿,回头定洗干净了给你送回来。”
丹瑜都这么说了,若是拒绝倒显得她不顾姐妹之情了。再者,丹瑜和莺歌说的也确实是实情。因着卉瑜要守灵,所以单独住在偏殿边上。其余人都住在后院的客房中。相比起来,卉瑜的房间是最近的。而且,卉瑜,丹瑜年纪相仿,身量相差不大,不似朵瑜,身材矮了一截,不管从哪个方面说,丹瑜到自己房中换衣服都是合情合理的。
卉瑜于是边扶起莺歌,边对着丹瑜说道:“瞧二姐姐说的,左不过是借了我的地方换件衣服,又不是天大的事,妹妹岂有不同意的。再者,难得姐姐不嫌弃,妹妹高兴还来不及呢。”
丹瑜一听同意了,高兴地连连致谢。两人相携着去了卉瑜的房间。
到了房中,卉瑜特意让翠绿拿了几件新作的衣裳出来,谁知丹瑜竟拒绝了,说道:“只不过是湿了衣服要换件干净的,怎能夺了妹妹的新衣裳,若是被母亲知道了,定要说我不知谦让了。”又说道:“也就是对付着穿这么一阵,妹妹只管找了那些旧衣裳就行。”
卉瑜无法,只得让翠绿又另拿出几件平时穿过的衣裳。没成想,丹瑜还真是不挑剔,竟选了里头穿得最旧的一件裙子。
既是丹瑜乐意挑的,卉瑜也没异议。待丹瑜收拾妥当,两人就回了主殿。
朵瑜早就回来了,也跟常氏禀明了事情的经过。
常氏问了丹瑜几句,见也没啥事,便揭过不提。
晚上照例是要听如海大师讲经颂文。因着如海大师要打坐半柱香时间,常氏等女眷便在禅房稍等。
如海大师的大弟子惠能边叫着小和尚给摆果子点心茶水,边跟几个夫人并姑娘说话凑趣。
只听得惠能说道:“咱们寺庙后山有一泉山上留下来的湖水,湖水清澈见底,到了辰时太阳照在山头时,湖面映着山上的颜色,还泛着七色的彩虹,堪堪称为奇色。这里头呀还有个说法,因着这附近方圆几十里的乡野人家,但凡是家里有人过世了,请不起僧人做法事道场的,都到寺庙后山祈愿,菩萨被人们的心愿所感动,就会降临普光在湖面上,超度那些亡灵。久而久之,这湖水也就成了传奇了,附近人家乃至更远点地方的人家都到湖边给家里故去的人祈福。”
常氏一听,觉得挺有意思,便说道:“但凡是人吧,对于亲人过世总是要找个寄托,总得求了菩萨神仙保佑来世寻个好地儿投胎,富贵人家自己就摆了神坛,办了道场,穷苦人家则寻了这些钟灵毓秀之地祈福。虽说富贵人家大操大办,看着光鲜亮丽,实则那份诚意还不一定及得上这么多穷苦人家在一起拜祭的实诚。许是菩萨也是这么认为的,这才显灵在湖水之上。”
惠能见常氏对这事感兴趣,更进一步说道:“夫人不愧是常年礼佛的,这道理说得贫僧都受益颇深。咱们侯府既是到了寺里停灵,不如也到那湖边,借借菩萨的吉光?”
常氏本就对四房有愧,加之一直信奉佛教,听了惠能的说辞,心中不免一动,便问道:“若是能得了菩萨的保佑,自是最好的。只是不知这祈福有什么讲究?毕竟我们匆匆而来,也没什么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