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瑜既然疑心楚朝与春菊暗结珠胎有隐情,陪窦氏聊天时不免就多了个心思。
窦氏最近越发地喜爱给孩子做衣裳,每日里除了定点出去走走活动,剩下的时间就是在屋里做衣裳。
人都说女人做了母亲之后,就会一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原来卉瑜还不觉得,现在只瞧了窦氏这般平日里就爱诗书丹青,如今却是专注于女红,就可窥见母亲这个身份的转变对于女人影响多么大。
卉瑜看着窦氏反复地在纸上描着花样子,问道:“大嫂,您天天这般做针线不累吗?听说那春菊每日都是养着,小心得很…”
窦氏道:“那是她月份小,得多护着点。我这都五个月了,孩子已经稳稳当当,多做点事不累。”
卉瑜又问道:“她那是几个月的身孕?至于这么注意……莫不是她故意的吧?”
窦氏道:“也不一定,按着你大哥吃酒那天算,如今也该是三个月的身孕了…”完后,又低垂了眼,道:“也是,都三个月了,真快……”
卉瑜却是无暇听窦氏的感叹,只想着三个月的身孕,那也就是四舅舅他们快回去之前。楚朝当时怎么突然就与春菊有了首尾?窦氏知不知道其中的隐情呢?
卉瑜就问道:“大哥也真是的,怎么就招惹了个戏子?就算是喝醉了酒,那些个小厮下人也不劝着点…反而让主子进了戏子的房间…”
窦氏本还在伤感,听了卉瑜的话,也沉默了。待过了一会,道:“三妹妹这话倒是提点我了。你大哥本就不是那种拈花惹草的,这件事情莫不是有人使坏?”
窦氏就唤了刘妈妈,道:“妈妈,你去看看百林在不在,在的话就让他过来一趟。”
百林是楚朝在家中的小厮,一般而言楚朝回来都会随身伺候。
刘妈妈也不知窦氏要找百林何事,领了命就出去唤百林了。
没一会,百林就进来了。隔了个屏风向窦氏和卉瑜请安。
窦氏直接问道:“那日大少爷怎么就去了春菊的房间?大少爷喝醉了酒你没陪在一旁?”
百林一听,窦氏这是要秋后算账呢,楚朝又不在,心里急急盘算了一下,便老老实实道:“那日,因着四舅老爷和三表少爷准备要回京,大少爷许是不舍,喝了不少,后来有些醉意。送了四舅老爷和三表少爷回院子之后,就顺势往四房方向走,我和百桐要拦着,大少爷却是不让,非要自己走,我两没办法,只得先行离开了……后来大少爷去了哪里在哪里宿下就不知晓了……”
楚朝居然往四房方向走?要是他没喝醉,为什么要去四房?而且还把小厮给赶走了独行?
又听得窦氏呵斥道:“少爷喝了酒,让你们走你们就走?要是出了事你们担得起吗?”
百林赶紧跪下,道:“小的知错。小的后来也很害怕,第二日就听闻四房有人掉下湖,小的还害怕是不是大少爷,幸好后来说是一个下人……”
掉下湖的下人?那不就是方妈妈吗?怎么这么巧?难道方妈妈流水与楚朝有关系?
卉瑜的心不断在下沉……
窦氏一听,还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心里也不禁有些害怕,也顾不上再追究春菊的事情。便道:“你们这些个下人,非得要碰着事儿了才知道后怕,平日里怎么敲打都没有用,还好大少爷没出事,不然你们的小命可保不住!”沉思了一下,又道:“百林和百桐,擅自离开少爷身边,有失职责,罚扣你们三个月的月银。”
百林本就做好了被罚的准备,只是扣了三个月的月银,已经是轻的了。赶紧领了命退了出去。
窦氏松了口气,毕竟楚朝就是喝醉了才与戏子有了首尾,小厮也不在身边,一切都可以解释为酒后乱性。便对着卉瑜道:“就说你大哥不是那糊涂的人…也就是凑巧了。”又摸了摸肚子,道:“春菊也是与那孩子有缘,这就怀上了……”
卉瑜心里却是思绪万千,楚朝确实不是糊涂的人,所以这么一连串动作背后肯定隐藏了什么事情。百林和百桐只跟到了四舅舅的院子就被赶走了,剩下的时间楚朝都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事情?可能也就是春菊知道一二……可是怎么才能从春菊那里问出个所以然来呢?
卉瑜惆怅了……
窦氏发觉卉瑜走神,以为是说春菊的事情卉瑜没兴趣,就道:“所以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女人嫁人就是重新投胎,千万可要看准了。现在母亲她们在给二妹妹相看,听说看的是廖家哥儿,虽然廖家不比楚家,但是高娶媳妇低嫁女儿,二妹妹到了廖家只有被尊敬的,绝不会因了她庶出的身份而受委屈,对于她而言倒也是不错的了……”
见卉瑜没反应,窦氏又说道:“三妹妹也不小了,再过个两三年也该及笄。也不知谁家有幸能把你娶了去……”
卉瑜无语。这话题怎么就扯到自己身上了,便装了羞涩道:“大嫂,我还小呢,不着急这事儿。”
窦氏拉了卉瑜的手,道:“这可是大事,是要从长计议的。西北虽大,却是贫瘠之地,除去官家的李家,梁家,齐家,田家,向家,本地的世祖大家也就是董家,廖家,窦家和周家。这些个人家适龄又上进的公子哥儿,说多也不多,数数都能数出来。要是不早点计议,也是不好找人家……”完了,又深深看了一眼卉瑜,道:“也不知母亲有没有惦念你的事情。可惜我也没个像样的兄弟,不然把你说到我们窦家,也好来个亲上加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