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四起,常氏急得嘴巴都要起泡了。虽然齐府后来没再有动静,可是舆论对楚家是极为不利的。
而肃北侯又在军中,一时半会回不来,常氏这个当家主母不得不叫了外院的人暗地去查传播流言的人,却是一直未果。
常氏就纳闷了,究竟是谁在操纵这件事情?在西北,就连皇帝委派的地方官员都要给肃北侯府三分薄面,这般暗中中伤侯府的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常氏思来想去,实在猜不透这谣言背后的目的,又怕是有心人诋毁侯府,只得提笔修书,求助肃北侯。
虽说谣言的主角是丹瑜,可是人们都会将楚家的姑娘当作一体来看待,为了避免尴尬,惹人非议,卉瑜和朵瑜这段时日除了学堂,就在家里待着。
又恰逢窦夫人来看窦氏,卉瑜不用去凝彩院,下午登时空闲了下来。
在屋里斜躺着看了会闲书,卉瑜又有点恹恹欲睡。
唐妈妈走进屋时,卉瑜方巧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眼睛都有点迷瞪了。
唐妈妈走上前捡起散落在床榻边的野游杂记,利落地放在窗台边的架子上,又推开了半掩着的窗户,顿时一阵凉爽的清风吹了进来。
卉瑜闻着清风带进来的秋日的味道,脑子一下子清醒了。问道:“妈妈,外边天气可是好着呢?”
唐妈妈边弯着腰把卉瑜脱落在床边的鞋子放整齐,边道:“那可不是,这都过了立秋了,天也凉快了下来。日头也不毒了。”又直起了腰,扶了卉瑜坐起来,道:“这西北的秋日倒是挺美,天蓝无云,阳光充沛,虽是落叶满地,却是秋意甚浓。比之京城,更为秋高气爽。”
听了唐妈妈的话,卉瑜不由想起前世的帝都,整日的雾霾,也不知现在的京城是个什么样子,就问道:“京城比起西北是不是更热闹呢?”
说起故土,唐妈妈自然是熟悉的,谈起来也是滔滔不绝,只听得她道:“京城可比西北大多了,足足有三个西北城那么大。那街道呀是一条挨着一条,每日都是车水马龙,却是有条不紊。太祖皇帝登基之时就给京城划好了地段,南边都是卖菜卖米,卖布卖油的商贩,北边是那些个做苦力的,最为下等,东边都是世家大族,西边则是官宦之家。所以你在京城要想办什么事儿,就算搞不清楚,奔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去准是没错的。”
这不就是东富西贵,南贫北贱么?跟前世的帝都格局差不多啊……莫不是古人对方位都是这么个讲究?
唐妈妈还继续道:“咱们国公府就在西边最好的街上,占了足足一整条街。外人莫不道,国公府好威风,街头与巷尾,逃不出一个段字。可惜姑娘没能北上,不然那国公府的荣华富贵姑娘也可尽享了。”
卉瑜心里却是讪然,那国公府再好也只是外家,滔天的荣华富贵也遮掩不了寄人篱下的事实,谁知道会是个什么境况呢?于是便道:“我倒不觉得这有何可惜,唯一让我遗憾的就是没能见到外祖母老人家,也不知这一生还有没有机会尽孝了……”
话刚落音,翠绿拿了新制的衣裳进来,道:“姑娘,衣服都取回来了。”
卉瑜下了床榻,走过去翻看新作的几件衣裳,款式都是现在时兴的,针线也密实,满意地道:“衣服都挺好的。”
抬头却是看到翠绿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问道:“你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翠绿道:“姑娘,您猜奴婢在针线房看到谁了?范姨娘。”
卉瑜皱了皱眉头,范姨娘?那不是朵瑜的亲娘吗?怎么跟她扯上关系了?
翠绿又接着道:“方才奴婢一进针线房,就看见范姨娘与针线房的娘子窃窃私语,那范姨娘只说是来讨教针线活的,奴婢也没多想,只管要取了姑娘的衣服。恰好四姑娘的衣裳也在边上,奴婢无意间摸到了,那衣料却是与之前针线房的娘子送来的不一样,花色样子相同,但是却薄了不少,质地差之千里。奴婢还怕姑娘的衣料也不一样,特意摸了摸,还好是一致的。您说奇不奇怪?怎么四姑娘的衣料子就变了呢?”
卉瑜问道:“莫不是针线房弄错了吧?”
翠绿道:“奴婢原也是这么以为的。可后来范姨娘直接把衣服取了送去秀炫斋。奴婢就纳闷了,难道范姨娘摸不出料子质地不同吗?”
卉瑜道:“没事,也许范姨娘是不知晓四妹妹之前选的,等四妹妹拿到衣服就该发现了。如果真是针线房出了问题,四妹妹定会禀明了二伯母处理的。”
翠绿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起此事。
卉瑜方才听了唐妈妈说的好天气,又瞧见窗外确实阳光灿烂,就想着出去转转,便携了翠绿去了花园。
老远的就看见朵瑜在小亭子里坐着,便也朝着亭子走了过去。却见朵瑜用帕子擦拭着眼角,眼睛似是有些通红,仿佛哭过的样子。
卉瑜关切道:“四妹妹在这里作甚呢?怎么瞧着眼睛有些儿泛红?”
朵瑜似是才发觉卉瑜过来般,连忙站起来道:“刚才刮了一阵风,眼睛里头好似进了东西,揉了揉。三姐姐怎么到这来了?这会子你不是该去陪大嫂吗?”
见朵瑜不愿明说,卉瑜也不再追问,便道:“窦夫人来探望大嫂,我就偷了个空闲。到花园里走走。四妹妹要不要同我一道呢?”
朵瑜低垂着头,却是道:“我也极想陪三姐姐的,只是方才眼睛进东西后,总是有些不舒服,正准备回去了。”
即使如此,卉瑜也不强留,叮嘱了朵瑜回去拿水好好洗洗。
朵瑜便告辞离去,待走过卉瑜跟前时,阳光正好照在朵瑜头上别着的那根金钗上,不知怎的,总觉得虽然样子还是原来那般,可那镶嵌的红宝石,乃至雕刻的牡丹花纹,都有点儿粗糙。
没待卉瑜再仔细看看,朵瑜就已经走远了,卉瑜便也没再多想。自去逛花园了。
李彻与陈东亭站在军营一公里开外的山坡上,一只飞鸽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停在李彻的胳膊上。
李彻熟练地取出缠在鸽子爪子上的纸条,给鸽子喂了点吃的,又把鸽子放飞了。
展开那个纸条,李彻看得眉头紧皱。
一旁的陈东亭问道:“怎么回事?可是与咱们所想有出入?”
李彻直接把纸条递给陈东亭,道:“你自己看看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