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无声无息的状态下。
宋恬希一派闲庭信步,风轻云淡,心无旁骛。
即将做着登场准备的人,已然立地成佛,不再彷徨。
顾博轻叹一声。
虽不能说自己认输了,毕竟两人从未真正地比较过什么,一切都只是他自以为是的高傲在作祟罢了。
他对宋恬希说,“我与白雨婷分手了,我并不知道她居然如此过分。”
又说,“我打算明年三月份到国外去留学,”不知是否为了躲开白雨婷发疯的纠缠,或者真心觉得自己自负太胜,错失过多。
“希希弟弟,”顾博的脸庞晕出两团稠红,可能是许久不曾亲昵地叫过对方,也有可能是倾尽心力的一跳,便如高山流水般知音错失,“今年,我们居然只是以舞会友的关系,不过,终能在这舞台中央一起跨年辞旧了。”
宋恬希微微一笑,并不搭话,没有回应顾博的煽情。
毕竟他现在与佛舞中的佛祖融合到位,一切贪痴嗔慢疑都在随着肉身的脱离而烟消云散。
你只是你的爱恨,与佛无关。
顾博的脸孔由明晰可变的五官,逐渐化为一场烟雾散去,宋恬希已经站在舞台中央。
此刻他是苦于挣扎的肉身,在灯光交织的立体幻变中,与五毒六欲七情八苦中沉沉沦沦。
因他长达数月浸泡在水底,强大的水压造就了他一举一动都在模仿着鲜明可见的压制。
他窒息,他迟缓,他的身周仿佛被红尘俗世羁绊过深,他痛苦,他徘徊,以至于身体的每一处关节都在上锁的状态下变化。
台底下的观众只能看见他浑身柔粉色的羽毛在轻轻颤动,而肉身是死的,僵硬的,不停在移动旋转的。
却又完全没移动开一分一寸的位置。
不知是充满野性的傣族佛教乐曲太过瑰丽端庄,也或者是宋恬希的动作太过压抑,以至于人们观看的时候甚至忘记了呼吸。
直到4d舞台效果的灯光陡然一转化。
宋恬希浑身上下的羽毛纷纷飞散,在灯效音效的一同助力下,化作朵朵粉润饱满的莲花浮于水面。
水面荡然无波,没有一丝涟漪,无风无波,日月同辉。
宋恬希的舞步在一瞬间变作轻盈,脱去肉身的束缚,抛开红尘烦厌。
他点着脚尖,像一股清甜的溪流,一阵化雨的春风,浑身每一块骨头都开了锁,僵硬的动作彻底背道而驰,变作活水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