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所有人的命都无所谓,包括他自己。
无论是面对子弹还是刀,这个男人总是能脸上挂着漠视生死的浅笑。
“为什么要补上这刀?”阿宁皱了皱眉。
割断所有敌人的喉咙后,大量的血液喷涌而出,红色从尸体的身下蜿蜒像是带着怨念的鬼,伸着手朝他们抓来,企图将生者一并拖下地狱。
浓郁的血腥气已经弥漫、扩散,他们需要赶紧离开,且找地方清理自己身上的血迹。
许棠掀开自己的大衣,瞥了一眼被插了一刀,正在不断流血的侧腰,满不在乎的伸手从大衣内口袋里拿出烟,叼了一根在嘴边。
“西王母的手下会被喂下毒血,一年发作一次,不想死的他们会拼了命的为西王母执行任务。成功脱颖而出的孩子会获得一份奖励。”
“刻上闭着眼睛的烛龙纹身,成为西王母行走在黑暗和污浊中的棋子。”
“纹身时,西王母会将常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仙血一并刺进孩子们的皮肤,也就是这仙血,可以让他们不再受毒素的侵染、折磨,还能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好处。”
“长寿、速愈。”
“不过越到后面,西王母就越吝啬,给不出多少,顶多让刻着纹身的人恢复能力比普通人快个七八倍,割断喉咙是为了让他们绝对没机会恢复。”
许棠的语气稀松平常,一点都没有说故事的起伏,就好像在随意的敷衍回答。
阿宁并不在乎许棠种种奇怪的态度,她抓到了许棠话中的关键。
仙血。
她的老板裘德考在这个国家追寻了数十年长生,恐怕和许棠合作也是因为许棠知道并且能为找来那份仙血,用以延长寿命。
想明白始末,阿宁心里的疑惑算是打消,转身去清点队伍中幸存的人数。
他们是老板手中的利剑,利剑不会退缩。
另一边的许棠蹲下身,伸手在脚边躺着的尸体身上翻了翻,翻出了一个金属打火机。
啪——
火苗跃动着,逐渐将烟头点燃、烧黑。
点完烟,许棠指尖动了动,夹着打火机起身转了几圈,吸了一口唇边的烟,缓缓吐出。
金属的打火机身上刻着一个人的头像,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嘟着嘴生气的模样。
头像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我又抓到爸爸抽烟了哦’
起身时,许棠随手将打火机丢回了尸体的身上,再吸了一口烟,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变淡,消失。
视线落在远处,掺杂了些落寞。
“还剩多少人能动?”许棠取下唇边的烟,夹在指尖弹了弹。
烟灰和心一样,落在地里,融进泥血。
变不回原样,洗不干净。
阿宁动作很快,拔出匕首用火烫了烫,帮着躺在地上忍痛咬牙的人划开皮肉,取出子弹,用简易的针线缝着伤口,看都没看许棠一眼。
回道:“带来了三十多人,死了十多个,还有五六个残了,不加你,只剩十三个。”
听着,许棠点点头,把手里的烟放回嘴边,“那你们还算厉害,能杀死对面二十多个有今天没明天的亡命徒。”
“当然,我们拥有最顶尖的装备,每一个人都是我从佣兵里精心筛选。”
说话间,阿宁已经缝好了肉,倒了些药粉就开始缠纱布。
许棠扫了一眼阿宁腰间挂着的贴牌项链,一串又一串。
活着对许棠来说只是折磨,但是他不能轻易放弃封阳多次给予的生命。
他想再见一见,初见时明媚灿烂的阳光。
然后用所有的时间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