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待适应之后,便好奇地四处打量着。
这是一间连墙壁都被刷成鲜红色、且大得吓人的房间。
铺满不知名黑色石块的血池子外整整齐齐摆着四十九个正在放血的幼婴,着黑色衣袍的侍从们有条不紊地端着阴沉木制成的漆黑托盘,一个接一个地将自己所托着的物什投入池底。
趴在血池中观看着的她,身上突然灼热难当,仿佛全身都要燃烧起来一样。
大家都在忙自己手中之事,无一人发觉血池中的异常,待发觉异常时,血池内已无那根手臂粗的墨绿色藤蔓,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肤白赛雪的少女。
红的血映着白的肤,又有漆黑如墨的发作为点缀,三种强烈的对比色交缠在一起,简直晃得人挪不开眼。
懵懵懂懂的她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血池里爬了出来。
她整个人完全从血池里爬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满脸虔诚地伏跪在地上。
她明明一无所知,却十分沉迷这种被所有人伏跪的感觉,像个孤傲的帝王般扬起了脖子,接受着所有人的跪拜。
可她还未享受多久,便发现了一个房间里还笔直地站了个人。
那人亦着一袭黑衣,却与其余人的黑衣有所不同,他的黑衣用银丝绣了边,袖口和衣领处有着醒目的银色图腾。
她歪着脑袋望着那人,那人也不说话,紧紧抿着两片薄凉的唇,向她徐徐走来。
柔软的纯白色绢布盖在了身上,他略显清冷的声音亦落了下来,“你既化作了人形,便要记得,万万不可让旁人看到自己的身子。”
“为什么呀?”她有些郁闷,“不让旁人看到自己的身子?那我岂不得天天裹着这块布?”
他耐心解释,“不,你要裹着的不是这块布,而是一层又一层的衣服。”
“衣服?”她依旧天真无邪地歪着脑袋问,“你们裹着的可都是衣服?”话音一落,她又绝不对,觉得自己不该与眼前人纠结于衣服,于是,直接转了话题,“他们都跪了,为何只有你不跪?”
他微微勾起了唇,“他们所跪之人乃是本尊,你说本尊又该跪谁?”
她忙接话道:“跪我呀~跪我呀~”
她如此无礼,他不仅不生气,反倒开怀一笑,“你倒是喜欢被人跪,那你可想让所有人都伏跪在你脚下?”
“想!”她回答得毫不犹豫。
“本尊应允你。”
后来,她一如那男子般被所有人跪拜,甚至她的地位超越了那男子,被当做神明一般的被供奉着。
而被所有人供奉着的她,唯一的使命便是,杀。
她逐渐凶名远播,原本没有名字的她硬生生被人送了个称号,藤煞。
她却听岔了,愣是听成了藤杀。
从那以后,她才有了名字,藤杀。
藤杀,藤杀,她的存在只为杀。
摇摇欲坠的魔族也因有了她开始复兴,从此,妖族退下舞台,开启长达万年的神魔之战。
魔族野心勃勃,想凭借她这个人形杀器,一举吞并四海八荒。
常年的厮杀却让她身心疲惫,她抱着那男子的脖子,软软撒着娇,“藤杀好累,不想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