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么。”
陆铮的心事无法对陆母诉说,只能停下铡草的动作,腾地一下站起身,又跑到井边打水去了。
陆母在一边看着着急,却也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动,叹了一口气,就回家做饭去了。
陆铮一个人在马棚外的院子里,摇着井上的辘轳,怔怔出神。
今天一整天,他的脑子里都是陶映篱坐着那个陌生男人自行车后座离开的画面。
陆铮没办法不想。
那个陌生男人给了他很大的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是村里那些男知青所给不了的。
哪怕是那个仿佛和陶映篱走得很近的白予安,都未曾让他如此嫉妒又自卑。
因为那个男人不仅长得浓眉大眼,十分周正,而且看起来还是个家世很好,气质正派的年轻人。
这样的人和陶映篱站在一起,几乎可以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将他陆铮反衬得没有立足之地。
目前村里和陆家交好的,只有一个老林家。
林家的小儿子林四海结婚的时候,陆铮曾去帮过忙。
那时候林四海为了接亲时撑门面,还给自己置办了一套仿制的绿军装。
一起来帮忙的年轻人围观林四海的新行头时,凑在一块讲了很多有关军装的常识。
在今天的事发生之前,陆铮也没想到,自己会把那时候听到的闲聊记得那么清楚。
他记得那群年轻人里,有一个当过几年兵的,曾十分艳羡地提到过,部队里军装最精神的就是“五五”式军装,尤其是军官的制式,是一眼望去就能看出来的体面。
其中校级以上的军官,夏季的常服是柞蚕丝的,和普通的斜纹棉常服很不一样。
陆铮回想起那个带走陶映篱的年轻男人身上的军装,目光有些黯然。
那个人的长辈一定级别很高,家世也非常好。
哪怕不愿意承认,陆铮也非常清楚,这样的人,才是配和陶映篱谈婚论嫁的人。
陆铮前一段时间才下定决心,等陶映篱不再做打草的活儿了,就渐渐地远离她,不打扰她的生活。
可现在他才发现,他根本做不到。
他明知道自己和陶映篱门不当户不对,可看见别的男人站在她身边,却还是嫉妒得发狂。
陆铮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手骤然一松,刚刚打上来的满满一桶水又噗通一声落回了井里。
……
另一边,陶映篱带着人参蜜和洗干净的裤子,来到了陆家,将东西给了陆母。
“这……”
陆母看着陶映篱手里的罐头瓶,迟疑着没有去接。
陶映篱见陆母不收,便温声解释道:“大娘,这个是人参蜜,对身体好的。这里面的人参是我和陆铮一起发现的,我们当时就说好了一人一半,所以这东西本就是您的,您就不要推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