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了什么,江晚问:“你白天去医务室,就是去买这个的?”路星珩:“嗯。”江晚有些犹疑:“买给我的?”路星珩:“嗯。”江晚撑在桌侧,没头没尾道:“我们……见过么?”那个瞬间,路星珩血液像是痉挛一下,连呼吸都有些快,他没有否认。“很熟悉。”他说。“巧了,我也是。”江晚嗓音隐匿着笑意,“说不准上辈子没喝孟婆汤,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你。”路星珩唇角弯了弯,很轻,分不清是不是在笑。江温言还在和徐以宸讨论竞赛题,这会听到后面的动静,转身问江晚,“哥,今天历史卷子怎么写那么慢?”江晚很郁闷,声音略微大了些,“1816年那个题我想好久,把大事年表从头顺了一遍。”徐以宸一拍大腿,“我也!乱七八糟的,不知道要考啥。”江温言凡尔赛,“那个题不是很简单么?你们都不会么?”徐以宸直接把习题册往江温言身上丢,“弟弟!这个贱你是非要犯吗!”江晚收回目光,“路星珩,你会么?”“不会。”路星珩转了下笔,“你一直曲着膝盖不累么?”药怎么不涂。江晚坐在床测,垂眸看了眼膝盖。他撩起宽松的校裤,膝盖上那一大片青紫须臾暴露在了空气中。看的路星珩直皱眉。但江晚迟迟没有下一步。路星珩问:“怎么了?”江晚:“……我看看配料表。”徐以宸耳朵尖,“什么配料!什么配料!你俩偷吃——”“操,班长你这腿怎么弄的啊!”江晚目光控诉,“你说呢?”徐以宸很单纯很无辜。最后还是江温言咬牙切齿地说了句,“我现在很想踹死你。”徐以宸:“!!!”……两人又吵了起来。江晚把裤腿往下拉了拉。路星珩眉头一直紧着,“怎么不涂?”江晚含糊道:“好多副作用。”路星珩想了一下,问:“有什么?”“两岁以下儿童禁用……”路星珩低声:“怕疼?”“不是。”江晚硬着头皮,“我觉得我两岁。”路星珩重复道:“是两岁以下不能用?”江晚:“……嗯。”路星珩继续:“两岁可以用。”“……”江晚狠下心,“你转过去,我自己涂。”路星珩很快转了过去。红花油倒在掌心有一种很清凉的感觉,江晚冷的下意识闷哼一声。路星珩没回头,“怎么了?”江晚:“太凉。”声音都打着颤。路星珩:“怎么这么怕冷。”药油涂抹之后,江晚疼的出了一身冷汗。路星珩:“好了么?”江晚呼吸很重,“嗯。”寝室的灯光偏暗,江晚衣服穿的松松垮垮地,衣服领口偏下,漏出一片泛红的皮肤,连喉结上都是湿漉漉的。路星珩淡淡看了眼,把热水壶往前推了推。江晚没接,往上笼住外套,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大把糖。“请你吃糖。”“谢谢你的药。”要醋寝室十一点准时熄灯,学生早就养成了生物钟,到了点沾枕就睡,但江晚除外。洗漱过后,他擦着头发,想在桌边坐一会,手机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反反复复,江晚却没有打开看。江晚还是没坐下,一个人在阳台站了会。他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或许什么都没想。从路星珩的角度,只能看到江晚单薄瘦削的背影。黑夜一滴滴从天边晕染开,莫名显得有些孤独。那一刻,路星珩无端开了口,“看什么?”江晚肩胛线有一瞬间的紧绷。路星珩:“抱歉。”江晚转过身,眸光里盛着笑,“你又抱哪门子歉啊?”路星珩没应。细雨斜倾,散在墙壁上,发出窸窣的轻响。窗外什么也看不见,只余阵风沙沙作响。江晚却站了好一会。“路同学。”江晚忽然出声,“快十二点了,你刚来可能不清楚,我们大学六点钟有早操,没什么事就早点睡。”“嗯。”路星珩没再多留,转身的瞬间,他听到江晚又说了句。“听雨。”路星珩怔了一下,又倏然回了神,慢半拍意识到江晚在答他刚刚不了了之的问话。—看什么?—听雨。……这几天天亮得早,从睡梦中抽离的感觉并不好受,路星珩冷着脸看了眼钟,五点四十。江晚正一个一个掀被子。“还有二十分钟。”他声音不大,江温言眠浅,迷模糊糊听了半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