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日,第58军在高家桥附近与当面日军激战。第4军第59、第60、第90师阵地均遭到日军第40师团攻击,激战一天直到晚上,双方仍在对峙中。日军第4、第3、第6师团,趁日军第40师团拖住第4军之时,快速向南突进,傍晚分别到达汩罗江北岸的石头铺、长乐街附近;第6师团还以一部从磨刀石渡河,与南岸守军第37军在颜家铺、浯口一带交战。这时,第九战区在汩罗江南岸担任守备的部队只有第37军(辖第95、第140师)和第99军(辖第92、第99、第197师)。薛岳下达死命令,要求第20军由桃树港向朱公桥疾进,黄昏务必到达指定位置。
日军的推进速度远超薛岳的预期,从新墙河攻至汩罗江,竟然只花了一天时间,而且已有部分日军突破了汩罗江。
形势很是严峻,薛岳不得不给统帅部发报,报告当前实际战况。
薛岳给守卫汩罗江各部下令,必须坚守,没有命令不许后撤。
委座自18日起,就吃住在了统帅部作战指挥室。何应钦和白崇禧也和委座一样吃住在作战指挥室。长沙在统帅部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绝对不容有失。
前线传来的战报,很不乐观,大家搞不清楚到底在哪出了问题。
委座叹气说:“怎么搞的?我们早就做了充分准备,这仗怎么还打成这样?”
白崇禧说:“日军对我方的部署仿佛一清二楚,阿南惟几看来不是善类。”
委座看着白崇禧,好奇问:“有没有可能我方部署泄密了?”
白崇禧吃了一惊,看着委座,小声说:“不会吧?再观察观察?”
委座点头说:“明天我们给各战区下道命令,让第3、第5和第6战区对当面之日军实施攻击行动,以策应第九战区。”
何应钦点头说:“好的,明天一早,我就发报。”
白崇禧说:“现在第九战区在汩罗江侧兵力严重不够,我建议必须把其他战区部队调一些给第九战区。”
委座想了想后说:“那就将第10、第26军拨归第九战区指挥,命令从第六战区抽调第79军、从第七战区抽调暂编第2军增援第九战区。”
何应钦笑说:“行!我现在就给这些队伍发报,按您的指示发布调令。”
20日,日军第4、第3、第6师团及早渊支队从骆公桥、新市、磨刀石、浯口等渡河点强渡汩罗江,突破第37军前进阵地,守军向主阵地撤退。日军第40师团配属荒木支队,击退第4军侧击后,留江藤支队掩护补给线,主力转向新官桥、瓮江以东地区,预定经平江迂回南进。
这天日军进展并没有前一天迅速,主力留滞于汩罗江附近。
第九战区长官司令部到了20日晚上,还在调兵遣军,试图阻击住日军前进的步伐。26军在萧之楚军长的带领下,子夜时分到达缺口处,萧之楚军长立即命令王修身第32师、丁治磐第41师、陈永构第44师构筑工事,做阻击日军准备。萧之楚军源自冯玉祥西北军,从长城保卫战算起,几乎所有重大抗战都没落下,38年受统帅部“最为勇敢”记功状,39年兼任宜昌警备司令,以二十六军军长兼任第十军军长。萧之楚的26军全盛时期总兵力达六万,全都是身经百战老兵,战斗力无比强悍。由于在宜昌地区建立的战功,萧之楚被授以”华胄荣誉勋章”,很快又授颁“忠勤勋章”。由于74军在上高会战有所损失,还没有来得及补充到位,58师还在路上,这种阻击日军的最艰苦任务,薛岳就把它交给了萧之楚。
由于26军是晚上接到的命令,对26军来说赶赴战场很辛苦,但日军情报机构却把第九战区发给26军的调动命令遗漏掉了。导致天亮后,日军第6师团从浯口向瓮江北侧转进途中,与第26军相遇,不得不打遭遇战。日军第6师团准备不足,以为能够轻松击溃当面之敌,可是打着打着,第6师团感觉到了不对劲,当面之敌太强大了,第6师团伤亡很大。第6师团长神田正种不得不改变策略,派出一个旅团从右翼包围上去,第26军在步步后退的同时,派出王修身第32师不退反进,向浯口日军后方攻击,就在日军第6师团惊魂未定之时,不巧的是与日军第3师团后续部队遭遇。近十万大军就在很小的区域展开惨烈战斗,你来我往,打得是天昏地暗,也许是老天都不忍看惨况,竟然发生了一件天文奇观,月亮慢慢遮住了太阳,到最后,天地间一片漆黑,大白天变成了黑夜。这本来是正常天文现象,现代人都知道这是日全食。可是那时候的人们不知道啊!以为太阳被天狗吃了。中日双方士兵们竟然全都放下枪跪在地上,向天叩拜。
当太阳重新露脸之时,26军军长萧之楚果断下令,对日军发动攻击,日军被日全食现象吓傻了,当26军向日军发动攻击时,有些日本鬼子吓得扭头就跑。在这一波攻击之中,26军把日军打得抱头鼠窜,日军被迫连连后退。
26军和日军第6师团及第3师团一部激战两天两夜后,由于寡不敌众,重点是第32师伤亡过大,到23日时,32师不得不后撤。在这种情况下,26军各师就面临着被日军分割包围风险。26军军长萧之楚在这种情况下,才向第九战区请示,想后撤。第九战区薛岳果断下令,26军撤至蒲塘地区,各师靠拢,阻击日军。第26军立即调整部署,令第32、第41、第44师在蒲塘四周构成环形工事防御。这时从衡阳、渌口北上的李玉堂第10军辖周庆祥第3师、方先觉预备第10师、朱岳第190师已到达战场,奉命在高桥、金井、福临铺一线占领阵地,既替26军守住后侧,同时也是第二道阻击日军南下防线。
此时,第九战区仍然试图在汩罗江南岸地区与日军决战,正面由萧之楚26军和李玉堂第10军强力阻击,右侧外围由第4军、第20军、第58军在新墙河汩罗江上游地区侧击日军,72军赶赴26后侧增援。左侧沿粤汉线两侧,由99军、37军层层阻击。日军上有飞机,下有坦克大炮,大军集结在一起,向中国守军各阵地发动着疯狂进攻,日军的伤亡非常大,但中国军队的伤亡更大,有的师被打得只剩下一半人,但各支队伍仍然死守阵地,坚决不后撤。中国军队从将军到战士都清楚,他们没有退路,这一仗假如战败,中国有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不管是中央军,还是地方派系军队,个个奋勇,人人争先,轻伤不下火线,只要还有一口气,都必定会拿起枪向日军射出最后一颗子弹。
在现代中国,有很多人都骂当时的中国军人没用,说什么和日军一接触就会全线崩溃。事实上,当时的参战队伍假如没有第九战区的命令,即使战至一兵一卒都不会后退半步。这是力量不对等的战争,日军拥有着绝对的空中霸权,轰炸机可以在任何有中国守军的地方出现,扔下如冰雹一样密集的炸弹。对中国军队来说,没有前方和后方之分,整个集团军部署在战场上,任何一个点都有可能会遭到日军飞机轰炸。日军步兵在坦克和各类装甲车的掩护下,即使没有阵地依托,也照样可以比较安全地打击中国军队。日军拥有的榴弹炮,打击距离远超中国军队拥有的火炮,而且威力更大。
发动这次攻击行动的日军,大都是甲种师团,尤其是第3、第4、第6、第13师团,哪一个师团都是综合性师团,拥有着完备的武器体系和军队种类,战斗力之强悍超过在中国任何地区的日军。
反观中国军队,天上没有飞机,地上没有坦克,迫击炮和野战炮的数量也极有限,队伍以步兵为主,手中的枪大都是汉阳造,中国军队即使拿着简陋武器,弹药也并不十分充足,但他们却打得十分铁血,用血肉之躯,拼死阻挡住日军前进步伐。
汩罗江侧,到处是日军坟场。
9月24日,由浯口附近突围南进的第37军第140师转移到金井附近,日军第3师团沿长岳公路尾追而来,日军第6、第40师团也绕过第26军右翼进至金井附近,与第10军遭遇。24日上午,日军第3师团、第6师团在航空兵支援下,分别向第10军的预备第10师、第190师发起攻击。25日,日军第3师团占领福临铺。第4师团、早渊支队也已赶来,开始向第10军第3师展开进攻。战至26日,第10军各师阵地先后被日军突破,金井、栗桥失陷。该军一部向金井东北日军后方转进,主力奉命向捞刀河以南榔梨市转移,收容整顿。
第27集团军所属第4、第20、第58军曾奉命向日军侧后攻击,但未能达到切断日军补给线、迟滞其南进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