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贺宁又做梦了。
四周大雾弥漫,有个人的身影在雾的边缘站定,直直望向她。
江贺宁觉得自己不应该过去,但是那些雾让她头晕脑胀,两条腿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一样兀自向前。
是陈向东啊。
他眉骨处的伤疤越来越明显,那条因为保护陈念肖而留下的伤疤。
江贺宁心想,她好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陈向东是不是要放过自己了。
男人只是看着她,他抓起女孩的手,问:你要不要摸一摸这个疤,你好像很感兴趣。
江贺宁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没有,我没有。
男人死死抓着她的腕不松手,阴冷的话缠绕在女孩耳边:你知道了吧,这道疤怎么来的。
宋言告诉你了。
我的妹妹,念肖她不应该死,你觉得呢?
他知道,陈向东什么都知道。江贺宁想要尖叫,但是竟然发不出一点点声音。
“江贺宁,我说过的,你身边的每一个男人都会因为靠近你而不幸。”
江贺宁惊醒的时候时钟刚刚指向六点。
外面天还没有完全亮,是日出之前的朦胧时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见陈向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心慌。江贺宁想起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他说每个靠近你的男人都会因此而不幸。
不该信这些东西的,她喝了一口水,慢慢说服自己。
如果告诉宋言这些,他一定会说自己怎么作为一个医生还这么信怪力乱神呢?一点科学依据都没有。
但是江贺宁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越来越觉得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
她本来想再睡一会,但是闭上眼睛就看见陈向东面无表情的那张脸,惊得她赶快睁开。
索性也不睡了,披上衣服拉开窗帘。
小区里的公园,已经有很多叔叔阿姨开始晨练了,江贺宁觉得他们每天都起很早,风雨无阻地在楼下打太极。
她曾经觉得周蓉和江致远老了以后也会是这样的。
江贺宁叹了口气,正准备离开窗边,就看见宋言的车已经开到楼下了。
她看了眼时间,不到七点。
好家伙,一个比一个起得早。但是宋言下车却没有直接上来,而是就在她的单元门口来回踱步。
今天宋言看上去好好捯饬了一下自己,平常他的头发是顺下来的,今天应该做了护理,全部梳到后面去了。
整个人显得挺拔又帅气。
但是他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嘴里一直在念念有词什么,别人绝对猜不到他是在练习开场白。
很小声,很正式。
江贺宁忍俊不禁,她索性拉了把椅子在窗边坐下,看了十分钟宋言来来回回在下面走。
宋言其实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他觉得自己刚刚眯了一会就醒了,明明房间里很安静,但是仍然空旷得令他心慌。
与其说是睡不着,不如说是宋言根本不太敢睡。
他怕自己做梦,更怕醒来才发现今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一切都是梦。
宋言想给江贺宁发消息,又怕吵到她睡觉。
是的,宋言就是一直在怕。一整个晚上都是半梦半醒,每两个小时都会醒过来看看是不是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