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幕布上,《断背山》正播放到结尾,无论看了多少遍,再见那两件挂在一起的衬衫时,江淮的心仍会为之颤动,耳畔那二人的争吵声似乎渐渐消散,他出神地盯着幕布,忽然有些想念段知友。
四舍五入,已经有一个月没相见了。
恰逢此时,手机震动起来,江淮垂眼一看,正是段知友的语音邀请,他拿起手机走到阳台,划到接通。
冷风吹来,将江淮的醉意驱散不少。
“喂,江淮。”段知友的声音有些焉儿吧唧,懒懒散散地拖着尾音,倒像大提琴一般低沉悦耳。
江淮耳边酥酥麻麻,脸上刚消退的红又渐渐浮上来,他拿开一点手机,问:“怎么听着不得劲?”
段知友说:“因为太想你。”
实则是段鸿今天莫名其妙回来一趟,没事找事训了他一顿又走了,段知友憋了一肚子火,一整天都没了好心情,这些他不想告诉江淮,谁家二十来岁的人还被老爹训啊?也太没面儿了。当然,他说太想江淮,也并非只是借口。
他可太想男朋友了,哪哪都想。
“那可太巧了。”江淮也没提自己跟家里出柜的事,只说:“我跟你一样。”
“一样什么啊?我可没懂。”段知友明知故问,要让江淮明白地说出来。
“想你,现在就想见你。”江淮垂眸,声音低下来,“还……还想要你。”尾音刚停,似乎能听到那一边喉结滑动的细微声响。
“真的吗?”
“——千真万确。”
身在别人家,江淮没打算和他长聊,何况没聊两句,段知友就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琢磨什么事。
窗外夜色渐渐浓郁。
江淮挂掉语音,走回客厅时,那二人总算消停了,丁哲尧在收拾茶几上的酒杯,师晓梦又猫似地窝在沙发里,他看向江淮,说:“今晚先睡我们这儿。”
丁哲尧也抬头看江淮。
江淮摇了摇头,说:“我太了解我妈了,她冷静下来后,准会叫我回去。”
还有……三个gay,两间卧室,怎么睡都奇怪。
果真在临近十一点时,江淮母亲的电话打了过来,她声线平静,但仔细听,仍能分辨出其中的隐忍,显然是没有消气:“你去哪儿了?”——连名字也没叫。
这也是常理之中。其实,母亲能这么快冷静下来,已经让江淮看到希望了。
江淮:“在对面,师晓梦家。”
江淮母亲舒了一口气,若是她知道对面住着的两个男人和她儿子一样都是gay,断然不可能如此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