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睡著了,他和麦克一样不眠不休几个晚上,寒冷和饥饿的感觉是相同的。麦克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即使如此,他也没有醒来。就像沈浸在美梦里,他们都做了梦,每个人都做梦。梦境是一个魔幻之地。麦克摸到自己的衣服,还是湿透的。他不想再加重病情,只好重新把它扔回地上。
艾伦紧闭的双眼下有无数道模糊的雨水流过的痕迹,柔软的头发紧贴在脸上。他睡著时变得孤立无援,若不是那把霰弹枪加深了杀手强韧的印象,麦克甚至会感到他在害怕。
麦克观察了一会儿,艾伦轻轻一动,慢慢睁开眼睛,从梦中醒来了。他皱著眉,揉了揉眼睛,有些陌生地望著周围。
&ldo;你醒了。&rdo;麦克说。
&ldo;竟然睡著了,这种事以前可从来没发生过。&rdo;艾伦说,&ldo;为了狙击目标,我可以三天三夜保持清醒。&rdo;
&ldo;别对我说你的犯罪史。&rdo;
艾伦说:&ldo;好吧,正义使者先生。&rdo;他动了一下,左腿传来针刺般的酸痛。
&ldo;脚麻了。&rdo;他说,&ldo;你觉得怎麽样,退烧了吗?&rdo;
&ldo;没问题。&rdo;麦克说,&ldo;已经全好了。&rdo;
艾伦借著微弱的晨光看他,倾听著仍然不太不正常的呼吸声。他们闭口不谈昨晚的事,就当作一次正常的紧急救助,没有重提的必要。
艾伦觉得应该说点什麽来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他问:&ldo;跟我说说当警官的感觉怎麽样?&rdo;
麦克说:&ldo;什麽感觉?&rdo;
&ldo;就是当你举枪对著罪犯,向他们喊&lso;别动&rso;的时候,那种感觉?&rdo;
&ldo;很酷。&rdo;麦克回答,这是玩笑话,他很庆幸自己还能说笑。
艾伦显得十分愉快,他说:&ldo;我想也是如此,一定是非常酷的。&rdo;
&ldo;你被人那样命令过吗?&rdo;
&ldo;有一次。&rdo;艾伦回忆著说,&ldo;在希德尼和罗宾兄弟那。我在完成我的工作,一位警官忽然闯进来,用枪指著我说,&lso;别动,警察&rso;。&rdo;
&ldo;那你怎麽做?&rdo;
&ldo;告诉他,我是自卫。&rdo;
麦克发出低低的笑声,艾伦说:&ldo;那位警官说,&lso;这些话留著到法庭上对法官去讲,现在放下枪趴在地上。&rso;。&rdo;
&ldo;然後呢?&rdo;
&ldo;然後我屈服了,邪不胜正,警官有这样的权力,我只能服从。&rdo;
麦克说:&ldo;我还以为你会痛恨执法者。&rdo;
&ldo;刚好相反。&rdo;艾伦摩擦著枪械,认真地说,&ldo;那是我从小的志愿。&rdo;
麦克有些难以置信,生怕自己听漏了细节。这个人总是不断会冒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话。他的冷酷和幽默,放荡和收敛,残暴和温柔,任何对比都不会比这句话更让麦克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