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飏望着那具渐远的婀娜背影,勾了勾嘴角,啧啧,这女人还真是头也不回呢,也是第一个敢对他这样的女人,有胆识!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这个叫铅笔的玩意,同时又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些图纸,她脑子究竟都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是陆逸卓教的?可据他了解陆逸卓也没有她这样不按常理出牌啊,异数!
“长卿啊,以后记得将后门锁死啊!咱们家人少,进了猫猫狗狗倒也罢了,要是进了贼人大盗什么的可就麻烦了呢!”
周飏正准备跟上,就听到陆黎诗扯着嗓子喊了这么一句,挑了挑眉,继而加深了嘴角笑意。
这话是对着他说的毋庸置疑,呵,这女人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呢!
“大老板,这图纸可看过了?”等周飏进到中院以后,陆黎诗又换上了和颜悦色的笑,就好像方才的话根本不是她说的一样。
周飏闻言再次挑眉,继而点了点头。
他是有很多称呼,王爷,飏王,皇弟,皇兄,王公子,主子等,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喊他大老板的,然这称呼放在他身上……委实奇特了些,但他确实又是出资的那个,可不就是大老板么?不过怎么就听着那么别扭呢?
陆黎诗见他点头就又道:“那大老板觉得如何?可以开始找专人去现场看看了吗?”
周飏沉默了会,再次点头,“可以,你想要什么人和司徒说就是,他会帮你找的。”
他的沉默不是质疑她接下来的计划,而是他就是觉得这个称呼不太对劲,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那行,谢谢大老板的信任!劳大老板百忙之中抽空来此,小女子诚惶诚恐!这里已经没大老板什么事了,所以大老板可以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了!大老板慢走!大老板不送!”说这话时,陆黎诗笑得可真诚,可欢拖了。
也是到此刻周飏终于明白是哪里不对了,不由得眯眼笑道:“不忙,正巧好些时日没怎么动了,一会可以陪小老板去黎园山转转。”
他听出她将“大”字拖长了音,虽没太夸张,但与后两个字放在一起比较还是很明显的,而且在念这三个字时还加重了调。
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膈应他,想让他明白他并不是他们这个小群体里的,也想让他快点离开,可他偏不如她意!
这话一出,灿烂的笑容立刻僵在了陆黎诗的脸上,缓了好一会才道:“那您自便,小的先忙去了!信儿上茶,就上刚刚没送完的茶!”
这男人,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不走?那就别怪她出狠招了!
果然,周飏听到最后那句,完美的笑容就出现了龟裂,但他还是强笑着点了点头。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暗指其实在她心目中他和那些妇孺是一样的?
四目相接,陆黎诗含笑微微点头,是,她就是那个意思!
周飏再次眯眼,很好,还真是不怕他啊!等着吧,他会让她知道厉害的!
然此刻的周飏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和一个比自己小了整十岁的小丫头叫劲,只觉得好玩,新鲜,或者还有其他的什么,但他并没有多想,跟她玩就好。
之后,陆黎诗便让司徒分别去找了此地最厉害的俩泥匠,俩木匠,俩石匠,还有俩梓人,而那些人来后虽惊讶这宅子里的男女皆是天人之姿,但淳朴,也并没有认出周飏来,只想着是来接活的就行。
在经过一番简单的描述后,陆黎诗就雇了两辆大马车将所有人带去了黎园山,包括他们一家人,这钱自然是周大老板出。
也因着周飏的特殊身份,陆黎诗委婉的表示他那停在后门的马车太骚包了,容易暴露身份,结果周飏倒好,二话不说直接钻进了陆黎诗他们坐的那一辆,陆黎诗无法,谁叫人有钱呢。
于是这一路下来,除了周飏心情愉悦外没一个是笑脸的。陆黎诗一脸郁闷;司徒习惯了,依旧没什么表情;陆逸卓虽傻但也会看女儿脸色,见她面色不好也不敢惹她;吴长卿和信儿则是全程低着头,当然,前者是还在想着之前的那一吻,后者是怕自己一抬头会给吓哭,总之这气氛很是诡异。
终于到了地方,一行人火速下车,也是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山里的空气是如此的清新怡人!
陆黎诗先招呼大家去茶园歇歇脚,顺便喝喝茶,自然就碰到了史亮,史亮也是这山上唯一见过周飏的人,看到飏王殿下亲临不免大惊失色,可刚想去行礼就看到他对着自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他也不是第一天出社会,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就低调的移到了他身边。
等歇够脚后,陆黎诗就让史亮领着大家往背山走,史亮下意识的望了望周飏,见周飏轻轻额首就到前头带路去了。
在去背山的路上,一路走走停停,陆黎诗不停的拿出相对应的图纸,不停的和那些能工巧匠们商量着该怎么弄,毕竟她只有想法,碰到实际的情况还得虚心请教专家,所以可行的不可行的她都会拿笔和纸详细的记录下来,很认真,也很严谨。
周飏全程在稍后方默默的看着她做事的样子,也不说话,似很放心将事情都交给她来处理,也没细想这份信任究竟是从何而来。
他突然想起表妹曾对他说他专注做事的样子很吸引人,而那时他只是浅浅一笑,也不以为意,然这会看到她此刻的模样,确实很难让人移开目光,不得不说这女人真的有很多面,且每一面都让人印象深刻!
想到了什么,就准备过去和她说,可刚走一步就看到了他今日没带出门的小五由远处跑来,微微皱眉,静等他过来报告。
于此同时,陆黎诗也看到了小五,并看着他疾步走向周飏,也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就见周飏听完后脸色就变了,她想不到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周飏变脸,可这时有个木匠和她说话,她就将视线移开了。
然中途也不知为什么,竟鬼使神差的又转回了头,而这一转就与肃着脸的周飏的视线对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