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倪雪影说这话,再加上之前大家的反应,陆黎诗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猜出了个七八成,于是提起裙摆就打算走过去,却被周飏及时的拦住了,并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陆黎诗不解,刚想低声询问,就又看到一个护卫悄悄从另一边绕了过来,也不知他对周飏说了些什么,她就看到周飏在听完后脸色变得很难看了。
“小姐,发生……”又偏巧在这个时候,信儿他们也跟了出来,她本想问发生什么事了,可一看到外面那一触即发的场景,立即收声,但为时已晚。
倪雪影认得信儿的声音,知道她若是喊“小姐”,就只有一个人,当下就疾步朝前跑了起来,护卫碍于她身上的蛊虫,是一边死守一边后退。
然倪雪影似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见那群人的防守没有丝毫有机可乘的突破口,抬手就要有所动作了。
“退!”阿忠知道她这次要动真格的了,但后面又是主子,又是小姐,就算让他们死也得挡住她,但无谓的牺牲就不值得了,唯有先退一步是一步。
陆黎诗很清楚若倪雪影真的动手,那那些护卫唯一的下场就是一个死字,犹豫再三,终于高声喊道:“都让开!”
那些护卫自然不可能听她的话,却还是有一丝松动,倪雪影也是趁着他们的松动钻了空子,再等那些护卫回过神来,她已经清楚的看到了陆黎诗。
虽然倪雪影心中早就确定了这个答案,但亲眼看到陆黎诗,还是被刺激得不轻,缓了好半天才道:“你……我就知道会这样,我就知道!他在哪里,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陆黎诗正打算如实相告,结果瞟眼看到她的左手一直背在身后,且好像有什么东西再一点一点的往下滴,再细细一瞧才确定那是血,不由大惊道:“倪姐姐你受伤了?可要紧?”
听到这个问题,倪雪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受伤了又如何?和你有关系吗?不要让我再问第三次,他,在,哪,里!”
“平前辈此刻正在屋内,还请倪姑娘速速进去,若有任何需要,只管开口,我一定全力相助。”周飏替陆黎诗作了回答,因为他知道她瞪的不是陆黎诗,而是他。
事情……似乎已经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只希望倪雪影有办法救活平一寒,那样或许还有缓和的余地。
倪雪影估计已经到爆点了,冷笑一声,“全力相助?还真是全力啊!我倒要看你还能如何一个‘全力’法。”
周飏看到她说话时右手已经渐渐被一团“黑雾”笼罩,于是立刻闪到陆黎诗前面,“时间不等人,还请倪姑娘速速进去,所谓没有那金刚钻,不揽那瓷器活,我虽没办法替平前辈治疗,但我可以保证,在倪姑娘替平前辈治疗的时候,不会被打扰,任何人,且如需任何的东西,只要我有,绝不敢有所保留。”
这话一出,倪雪影紧盯着他看了良久,最终是手上的“黑雾”散去,“最好是这样!”
她说完话就闪身冲进了陆黎诗的闺房,其他人相继出来,她想了想,最后留吴长卿在里面帮忙打下手,然后紧紧的关上了房门。
所以,陆黎诗从倪雪影出现到她进去,就只说了那么两句无关紧要的话,有些东西就那么分明的闪过脑海,却怎么也抓不住,因为她的思维全部被倪雪影刚刚进去不久时喊出那句话给带走了。
“你就那么想死么,你宁死也不愿看到我是么……”
这话吼出来以后,再无其他。
陆黎诗默默的看着她的闺房门发呆,即便身边有周飏一直轻轻抱着她,她也没有什么感觉。
说真的,她真的很想知道平一寒为什么会这么做,倒不是说他为什么愿意牺牲自己救她,毕竟他们交情没那么深厚,她根本就不知道人家这么对他,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自愿的,又为什么自愿,倪姐姐那句话足以说明答案,因为他想死。
虽然这么想很不应该,但这个答案或多或少让她心中的愧疚和自责少了那么一点点,不过平一寒做到这个地步,究竟是为什么呢?还有,倪姐姐为什么会受那么重的伤?又是谁能伤到她?
陆黎诗思来想去,都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略带无奈的把头往后仰了仰,碰触到一个坚硬的胸膛,浅浅一笑,“喂,你冷不冷?”
“敢问小姐在和谁说话?这里除了一位娇滴滴的美娇娘以外,就只剩一根柱子了。”某人对于某美娇娘长久的不理自己而吃味,但听到她说冷,就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陆黎诗挑了挑眉,“啧啧,真酸,原来柱子还能说话呀?真有意思呢。”
周飏轻咬了一下她的脖子,“没良心的女人,你就不能把你的心思分一点到我这里么?”
陆黎诗又笑,“我昏迷多久了?”
周飏答:“七天。”
陆黎诗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七天?原来有这么久了啊,我以为才两三天而已,感觉自己睡了好长的一觉呢,也睡走了我所有的疲惫。”
周飏听到这话心下一酸,“……辛苦了。”
他一直都知道她很辛苦,为梨园山庄,为陆逸卓,为家人,为白家,也为了他,如此,他有时候真希望她能多睡一会,再多睡一会,可是像这样子的睡法,他又真的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他会受不了的。
陆黎诗转过身看着他,继而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我不辛苦,你才辛苦,瞧你,几天没刮胡子了?都快赶上史先生了。”
周飏腾出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轻轻落下一吻,“自那次听到你说要给我刮胡子,我就一直留着了,你的手还疼不疼?”
“不疼了。”陆黎诗摇了摇头,后想到什么,便冲着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走,到我书房去,我给你刮胡子。”
“……好。”周飏微微一顿,知道其实她还有话想问自己,也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牵着她的手走向书房。
到了书房,周飏让她先到房内的卧榻上坐着,然后亲自去打水,顺便去找司徒拿刮胡子用的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