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今日去接燕朝玉了,父女久别重逢,自然是有许多话要说,不过现在天色已晚,也该回府了。
他大步走出去,秦风跟在后面:“主上,去哪里?”
慕祈淡淡的声音传来,“去燕家。”
慕祈骑马到燕家时,已经是日薄西山,门口一个人也没有,府门紧闭,只有两只石狮子静静的矗立在昏昏暮色当中。
慕祈给秦风使了个眼色,秦风会意,上前去敲门。
不多时,有人过来开门,秦风见是燕媚,拱手喊了声:“燕夫人。”
燕媚从门的缝隙里看到了秦风,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慕祈,男人身穿着玄色窄袖长袍,腰束宽带,修长的身形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影子,他冷厉的眉眼看过来时,燕媚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王爷……你怎么来了?”
慕祈走到门口,垂眸睨着她从门缝里露出来的那张粉白小脸,见她眸子中透着警惕之色,他诧异道:“本王来接你,你不愿?”
说着,将手往大门上一撑,带着几分往里的推力,燕媚力气本就不及男人,也没防备,就这样门被他推开了。
男人从外面进来,绕过影壁,燕媚见他还要往里走,快步追上张开双臂挡在他面前,她着急道:“王爷,妾身今日要在娘家过夜,你先回去吧。”
她真不知一会若是阿爹看到慕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慕祈脚步一顿,见她挡住自己,恐是怕自己让燕朝玉那老家伙不高兴,可他毕竟是她的男人,藏着掖着算什么事。
她不让他见,他偏要见。
慕祈嘴角勾起一丝冷意道:“你今夜要在娘家歇着无妨,择日不如撞日,本王既然来了,自当见一见老丈人和大舅子。”
秦风跟在后面插了一句嘴:“王爷连礼品都备好了。”
燕媚急的直跺脚,慕祈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阿爹不喜欢他,他还偏要过来,这不是让她难堪么。
而且她的阿爹和兄长,算他哪门子老丈人和大舅子!
燕媚还要开口拒绝。
里面人已经听到了声响,燕玄远扶着燕朝玉出来,燕朝玉见自己的女儿正站在一个男人身前,两人的距离挨得极近。
定睛一看,不就是西北王慕祈吗?
燕朝玉见这厮还敢上门来,怒火顿起,二话不说,甩开燕玄远,拿起庭中的一个扫帚就朝慕祈揍去。
慕祈拉着燕媚往旁边一闪,躲过了他这一扫帚。
他冷着眼看去,正见燕朝玉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开口就骂:“哪里来的恶贼,你给我滚出去!我家里不欢迎你!”
这一家子都是他救回来的,不感激他也就算了,刚见面就拿扫帚打他,慕祈的脸都黑了,他眯了眯眼,凌厉的目光看向燕朝玉,他怒道:“燕朝玉,你放肆!连本王都不认识了?”
燕朝玉在朝为官时,便多次与慕祈父子作对,他根本就不怕这威名赫赫的西北王,现在慕祈在他面前耍威风,他也没放在眼里,这厮趁着他不在,占了他女儿,燕朝玉这口气咽不下去,非得教训他一顿不可,刚才他本就是故意装作不认识慕祈的,否则又要落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燕朝玉动作稍顿,装模作样的在慕祈身上打量了几眼后才认出来,他语气不善:“原来是西北王,草民老眼昏花没认出你,你可千万别见怪,咱们燕家如今已败落了,蓬门寒户,不知西北王屈尊来此有何贵干?”
慕祈瞧着燕朝玉这暴怒的模样,便知他早清楚燕媚是自己的女人,这才恼羞成怒。
想当初自己的父王被他气得吐血,现在也轮到他来让这个尖嘴的文臣气得跳脚,心里隐隐觉得解气。
不过这种快感并未持续多久,他没忘了今日来的目的,燕朝玉这厮的确讨厌,可那也是过去之事了,如今他已是燕媚的男人,多少要给燕朝玉几分薄面,他道:“媚儿如今已是本王的女人,不知她可否向你提起过?今日本王便是特地来拜访岳父大人的。”
燕媚听到他肯降尊纡贵的叫自己阿爹岳父大人,心中倒是有些惊愕,只不过……燕媚暗暗叹了口气,不再往下想。
换做别人,听到摄政王叫自己岳父大人,早就点头哈腰了,燕朝玉只是冷哼一声:“西北王此言差矣,常言道,两姓联姻必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与媚儿在一起并未经过老夫同意,而且也无媒人从中说合,何况连成亲的六礼都没有,算不得夫妻,你这个女婿老夫可不敢认,昔日老夫不在玉京,媚儿一个弱女子只得任由那些贪婪好色之徒欺凌,不管西北王与小女曾经发生过什么,所有事情就此作罢,你也别再来纠缠小女。”
慕祈没想到燕朝玉这老匹夫拒绝自己如此干脆,还夹枪带棒的骂他是个好色之徒,慕祈心头火起,眸子里暗潮涌动,似随时都要暴怒一般。
阿爹好不容易回京,燕媚可不想再生什么枝节,她抓住慕祈的手臂,仰着头,好意劝道:“王爷,你且先回王府,此事阿爹一时半会还不能接受,容妾身再与他说说。”
慕祈一低头,与她的目光相触,他看到她脸上的为难之色,经不住她这般软语哀求,慕祈压了压心中的怒火,冷声道:“明儿一早,本王派马车过来接你。”
说完后,慕祈便甩袖大步离去,秦风赶紧跟上。
夜里,燕玄远做了夕食,一家三口简单用了之后,便在灯下促膝长谈,燕媚问了两人在采石场之事,不管在那儿受了多少苦,两人皆是轻描淡写的说了说,问到燕朝玉的腿时,燕玄远也只说是不小心跌了一跤,因为当地没有好大夫,耽搁了治愈的时间所以脚才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