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正是呢。”小贩从掮客乐伎那里识得些公子哥,最是晓得这些人私底下的玩法,一张老脸笑得像湖面层层叠叠的涟漪,“咱们这里的丸药可是市面罕有,不管是让男人金枪不倒,还是让女子欲仙欲醉,各色丸药还有器具,咱们这里都是最好的,咳咳,自然,男子自然也要得……”
&esp;&esp;严文卿心头一紧,忙拉过朔月,斥道:“混说什么,还不闭嘴!污了我弟弟的耳朵,当心你的狗命!”
&esp;&esp;开玩笑,他可看出谢昀对朔月的态度。若是把人教坏了,他吃不了兜着走。
&esp;&esp;不料朔月欣然道:“那便每样都来些吧。”
&esp;&esp;小贩大喜过望。
&esp;&esp;严文卿:“???”
&esp;&esp;天知道朔月真的只是求知心切——托谢从清的福,他对丸药一类相当有兴趣。
&esp;&esp;朔月犹疑道:“陛下……不会喜欢吗?”
&esp;&esp;严文卿肃容:“你若买了这个,他会立刻把你撵出去,这辈子别想见到他。”
&esp;&esp;这么严重。朔月权衡了片刻,只得道:“也罢。”
&esp;&esp;严文卿松了口气,揽着朔月朝外走去,边走边笑道:“这里好玩的可多,还有卖胡人夷族吃食的,我带你去尝尝……”
&esp;&esp;有个身影一闪而过。
&esp;&esp;朔月向远方望一望:“怎么了?”
&esp;&esp;瞧见要犯的严文卿沉声道:“你在这等我片刻。”
&esp;&esp;朔月人生地不熟,倒也逛得自在,拎着严文卿的钱袋子,早把“乖乖待在这别动”的嘱咐抛掷脑后。
&esp;&esp;先是替一个冤大头买家分辨出两类毒药,买了从未见过的点心预备给谢昀尝一尝,又绕回最初的那个丸药摊子面前。
&esp;&esp;他掂了掂钱袋子,心想这么多银票,他偷偷花一点买了那奇妙的丸药,严文卿应当也不会发觉吧?届时揣在怀里偷偷带回去研究,陛下应当也不会发现吧?
&esp;&esp;揣了一小瓶据说能让人飘飘欲仙的丹药在怀,朔月心满意足。这时,一幅画像映入眼帘。
&esp;&esp;这似乎是个专卖古董器具的摊子,油布上摆着十来件生锈的瓶瓶罐罐,缺了页的残书,卷了刃的刀剑,或许百十件里有那么一件真的。
&esp;&esp;“这是……”
&esp;&esp;那画上是个年轻清俊的男人,鬓发高挽,蓝衣白袍,自是清绝出尘。落款没有时间,也没有印章,只有简简单单两个字:朝露。
&esp;&esp;也许是画中人的姓名,也许是执笔者的落款。
&esp;&esp;然而朔月的目光定在画像角落里——在那不起眼的地方,却绘了一条黑金色的衔尾蛇。并不突出,甚至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忽略。
&esp;&esp;蛇头蛇尾相接,构成一个圆形,许多故事传说中将其视为永恒不灭的意象。而据朔月所知,身为长明族的自己,每当濒死之际,这条衔尾蛇便会出现在心口的位置,直到复活才会消退。
&esp;&esp;昔年乡野,国师寻到他时,曾对他说,这条衔尾蛇代表了永生不死的血脉。
&esp;&esp;他不曾亲眼见过自身的,但国师曾为他绘制此蛇,一模一样。
&esp;&esp;彼时他不解其意,问,世上可还有旁人如他一样。
&esp;&esp;国师牵着他的手,走向那富丽堂皇的马车。听到这话时,只是神秘莫测地微笑,却不置可否。
&esp;&esp;独自一人在皇宫中时,他也曾希冀有一个同伴抑或是前辈,可以为他讲一讲长明族,讲一讲他素未谋面的父母和族人。只可惜,这许多年,宫中再未出现鬼市所见
&esp;&esp;摊贩将摊子交代给旁人后,便揣着画像,领着朔月向后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