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纯粹是,明知我十八世红颜祸水不得善终,还试炼我的心性,我招谁惹谁了,要受这样的劫难呀!央央,他怎么可以这样……”
月未央赶紧堵住了她的嘴,可不想,她的眼泪从手背上划过,那样冰凉:怎么骂了人还不痛快,这是有多委屈?
还是心疼的,片刻后她松开了手,谁知这丫头仍不消停,理直气壮道:“怕什么,他又不在。”
月未央回头,尴尬地瞄了眼高高在上的月净尊者,那金光微敛,又伴着几声轻咳,仿佛在说:快行礼吧,大家都挺尴尬的。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抓着雪岁阑的手步入了喜堂。
那本是月净尊者的佛殿,青灯三千盏也被换成了红烛,摇曳的烛光华彩熠熠,分明是琉璃净火,也是他身为月净尊者对膝下两位弟子最后的祝福罢。
一切知见一切事,得到一切法彼岸,我佛所谓的彼岸,何尝不是滴水粒米的结发夫妻,何尝不是饭蔬食饮的烟火人间?
孩子们嬉嬉闹闹,抢着案前印花的喜饼,只有小泗贴心,给雪岁阑递过去了一方手帕:“神仙姐姐,给你擦眼泪,大婚之夜,可别花了妆哟。”
“还是小泗最懂事。”雪岁阑感念,顺手接过,可用的时候发觉味道不对:“这手帕…怎么油腻腻的?”
“哦,这是我用来擦灶台的,神仙姐姐别嫌弃。”
“怎么可能不嫌弃!呕”
月未央嗤笑:“行了,跟个小娃娃计较什么,要行礼了,还不站好。”
听说要在梦觉寺大办喜事,净涂作为主持原本是拒绝的,但无奈何,连月净尊者都已显圣,亲自过来了,他又怎好推辞呢。
他是佛寺的主持,此刻却成了婚礼的主持,站在旁边时满脸幽怨。
“一拜天地!”
月未央一袭红衣,正了正头上的梁冠,她拉着雪岁阑时异常温柔,叩首拜了天地。
“二拜高堂!”
高堂上只有主儿这尊佛,千百年来对她们教诲鞭策,亦师亦父,当也受得起这一拜。
“夫妻对拜!”
两人相视跪坐,拱手而向,雪岁阑微微倾身,正准备行礼的时候,对面传来月未央沉静的声音。
“雪儿,对拜过后就再无言悔之可能了,三千繁华转瞬而成柴米油盐,你,真的甘心一直留在我身边?”
她抬头,星眸璀璨:“当然,只有你在身边,我的世界,才有繁华三千。”
这一拜,是他们几世修来的姻缘?所有人已经懒得再算,只知道,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