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望星坐在石椅上有些怔愣,他张了张唇,似是说不出话来。
许是过了良久,他才略微回神。
晏望星眸中盛满温软的笑意,晚风眷恋般拂上他的额发,眉眼也在余晖中被衬得昳丽明媚。
他用尽力气站起身,在游修时面前挺直脊背,语气显得分外认真诚恳。
“谢谢。”
夜色渐浓,一道剑意不知从何处破空而来。
晏望星呼吸停滞,被突然刮起的劲风吹得后退几步,一瞬坐在身后的石椅上。
远处静默了几秒,随即人声沸腾。
比试似乎已经结束,尚正言正鬼哭狼嚎着往凉亭这处飞奔。
“路师弟那一招真是见都没见过!”
他捏着身侧明程的肩膀用力摇晃:“你方才看见没有?居慈师兄的剑竟然碎了一地!”
晏望星此时耳朵竖得老高,一听这句有些震惊:“那路师弟岂不是还要赔钱?!”
明程:“……”
游修时:“……”
好小众的脑回路。
尚正言充耳未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恨不得将方才所看之景逐帧分析。
他端正体态,整理衣襟,又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面带微笑,声音沉稳清晰。
“没错,我承认我们剑修都是这样的。”
“和你有个鸡毛关系。”
明程头爆青筋,忍无可忍,抬脚一下将他踹出二里地:“走不了多远就滚远点。”
晏望星方才没注意这场比试,如今显然还在状况之外。
“路师弟技高一筹。”
明程先是嫌弃地瞥了一眼自己的靴底,看向晏望星时表情才略显正经。
“我身为体修,虽不能尽解剑道之精妙,但路师弟体内真气异常,我也能略感一二。”
“其真气磅礴,自是远超常人。”
他指节轻按自己的眉心,继续说道:“我方才看了他的剑招,分明游刃有余,收放自如,何至于后来竟似脱缰野马,剑意肆掠。”
“使得居慈师弟手中之剑化为齑粉。”
旁人看不出来,但明程对这方面却是万分敏锐。
“我看居慈对待路师弟也是毫不留情,他俩之前可是有什么恩怨?”
要真算起来的话,恩怨确实大了去了。
正反两派,脚下道路全然不同。
可再大的恩怨那也是很久之后才有的,要不是崎山兽潮提前爆发,这两人现在还见不上面。
可恶,真不该小瞧他俩之间的羁绊啊。
晏望星此时无暇顾及其他,满脑子回荡的尽是“居慈对待路师弟毫不留情”这几个字眼。
他四肢无知无觉,支撑着上半身挣扎站起:“路师弟现在人没事吧?”
“旁边有师尊看着怎会有事?”
明程见他站得费劲,手一抬又把人按回去:“你且放宽心。”
“不过他俩现在被雅志仙尊喊了去,也不知道这会儿在说些什么。”
被踹走的尚正言此时跑了回来,将方才在草里捉到的大蟋蟀放在石桌上,正说着话却又被明程赏了一脚。
游修时看了掐在一起的两人一眼,转头看向晏望星,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