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北了然,话开了头,就停不住了。
土方岁三把见底的瓶子放在旁边,又摸出了一瓶,“你觉得新撰组怎么样?”
这话是关心,也是试探。
楼北心知肚明,他笑笑,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到他的表情,“我啊,觉得这里不错,我喜欢。”
“喜欢杀人?还是喜欢这种根本没有着落的生活?”土方有些尖锐。
浪人的生活不是那么好过的,即使他们现在是新撰组,但也不能改变壬生狼的本质。
这种时代,刀光剑影的碰撞是在是太平常不过了,你要是因为这个而感到稀奇那才不正常。
楼北舔着瓶口,眯起了眼睛,感受到一阵风吹过脸庞,夹杂着些许热浪。
“副长,你太极端了。没人喜欢杀人的生活,但是我喜欢不被人杀的生活,如果我不杀人,那么天下人就会来杀我。”
他扭头盯着那人的眼睛,“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想不明白吗?”
土方岁三看了他一会儿。
突然嗤笑一声,“用得着你来教我?”满眼的不屑。
“啊,副长明白就好,我可不敢妄自尊大。”楼北无所谓的耸耸肩,把酒瓶子扔到了一边,“既然副长不屑这些,那还执着什么?抓着那些人不放做什么,你明知道他们早就不是同伴了。”
土方岁三有时候觉得很讽刺,离开新撰组的那些人有他同生共死的伙伴,下一次见面就要刀刃相对,这种事情背离了他武士的信条。
可是,作为副长,他拿起刀就必须成为鬼。
土方不理他,径自喝酒,但却在下一秒被人封住了瓶口。
他皱着眉看过去,那人眯着眼笑,“你再喝下去不用人杀就要早死了。”
“早死的那个不是我。”
话一出口,两人都沉默了。
早死的那个,肯定不是土方,也不是楼北。
而是他,那个清清秀秀笑起来很好看挥起刀不眨眼的男人。
“他身体怎么样了?”土方问道。
楼北想起了那天在拉面屋,那人消瘦的脸庞和微微凸起的颧骨,即使眼睛很有神采,但却透着深深的疲惫,大笑的时候还有这压抑的咳嗽声。
他低低的说了句,“不太好。”
土方吐出一口浊气,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干脆的躺了下去,盯着头顶的星空,“你的队长,你多看着点。”
楼北学着他也躺了下来,“还是你最好的同伴呢,你多看着点。”
两人都没说话,再说下去,就要伤感了。
突然,土方岁三对着月亮拔出了一把太刀,即使月光不那么明亮,刀上却有着朦胧的反光,莹莹的,像雪又像江水。
“这是德川府的。”土方低声道,把它放在了楼北的手里,“给你了。”
楼北有些讶异,但是却什么都没说,他看了土方一会儿,才接过那太刀,摸了摸刀身。
他说,“它叫什么?”
“江雪左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