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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1页）

&esp;&esp;小狗趴在陆渺怀里睡觉，毛绒绒地像个团子似的。它一整天老是跟陆渺黏在一起，已经把这个人类当成了自己的同伴——而且它是老大，陆渺是自己的小弟。

&esp;&esp;确定猫猫之间的地位后，小狗就肆无忌惮地窝在他身上睡。偶尔还会尽一尽老大的职责，舔舔陆渺的手。

&esp;&esp;它被陆渺照顾得不知道有多享福，自然也承担一部分责任，在梦中背黑锅，此刻忽然惊醒，猛打了几个喷嚏。

&esp;&esp;陆渺从医院回来就一直睡眠不足，跟小狗一样断断续续地补了一阵子，依旧犯困。他的睡眠很轻，非常容易就醒了，抱着三花猫给它擦脸，声音轻飘飘、温柔软绵地说：“……怎么打喷嚏，是不是要感冒了啊……”

&esp;&esp;人类跟小猫小狗说话，都会下意识地轻言细语。

&esp;&esp;小狗“喵”了一声，抖了抖耳尖。

&esp;&esp;屋里一直恒温，不太可能感冒，也许是喉咙干。陆渺给小狗拆了一小盒罐头骗它喝水，自言自语：“你妈给你养成这样，要人喂饭才吃。你要是跑丢了到外面可怎么活。”

&esp;&esp;小狗不服气地哼唧，用余光瞟着他。

&esp;&esp;陆渺拧开装鱼油的瓶盖，忽然摊开手看了看掌心。之前在外面打工磨出来的水泡、被仇家践踏羞辱的伤痕，在他手上都慢慢地不翼而飞了。他的手看上去依旧那么修长白皙，细嫩柔润，掌心连杂乱的纹路都没有。

&esp;&esp;他在金林别墅也不做什么别的事。伺候程似锦，然后伺候程似锦的猫。

&esp;&esp;“……你妈妈把我养成这样。”陆渺叹了口气，小声喃喃，“我到外面也活不下去。”

&esp;&esp;他是因为怕活不下去才讨好程似锦的。

&esp;&esp;陆渺在心中默默强调，重复了几遍，将那股令人刺痛的爱火掩藏下去，又顿时脸庞发烫，羞愧感像植物的根茎般，深埋扎根下来。

&esp;&esp;旁边响起走动的声音。

&esp;&esp;韩玉书换了衣服，在楼下吃过早餐。他上楼来拿遗忘的东西，看到陆渺跟那只长毛三花聊天聊得很认真，就从他身后走了过去。

&esp;&esp;他再次走出来时，看到三花猫被喂着才舔食肉泥。小书顿了顿，忽然道：“你是不是太幼稚了。”

&esp;&esp;陆渺正为自己的心意琢磨不透、失魂落魄，懒得维护和平：“你那个小熊睡衣就成熟，多大年纪了还装嫩。”

&esp;&esp;韩玉书像是被一根针冷不丁地扎了一下。

&esp;&esp;他在研究所做科研。韩玉书在学习上一向聪明，但他并不是那种非常热爱科研、非常热爱事业的人，他继续学习深造、进入研究所，只是顺应程家的要求——身家清白，温柔体面。

&esp;&esp;但学习本身就是一件耗费时间的事情。回国之后，他出现了年龄焦虑，见到陆渺之后，这种焦虑更严重了，即便他看起来其实非常年轻，跟大学生没什么区别。

&esp;&esp;他盯着陆渺的侧脸。这个男人确实长得很好看，眉目俊秀，骨相精致，唇上那颗浅浅的痣点得格外鲜妍……姐姐会喜欢他，实在是情理当中的一件事。

&esp;&esp;韩玉书收回视线，手指握得咯吱响。卓管家在楼下等他，他也不想闹出什么事让程似锦不高兴，转头走了。

&esp;&esp;管家将他送上车，嘱咐司机开慢一点，小韩少爷会晕车。

&esp;&esp;他会晕车，没法看手机，习惯性地握住腕上的手链，链子上坠着一个能放小照片的银色魔盒，把盒子摁开，里面是被裁剪过的合照。

&esp;&esp;照片有点年头了，是两个家族的合照。他把照片剪了，只剩自己和程似锦的一小块儿，放在了里面。

&esp;&esp;姐姐小时候更不爱笑。

&esp;&esp;韩玉书没舍得摸照片，只摸了摸照片边缘的金属盒。他缓缓吐出了口气，焦虑逐渐被安抚下来——联姻对象难道还能轮到陆渺身上吗？他家那么穷，就算是入赘，伯母又怎么会让他进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