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若离顿足,如石化了般不敢动,亦不敢转身。
完了,怎这么笨呢?张口便喊蜈蚣虫,岂不是不打自招?
“吱呀”一声,一旁房门打开,雷二虎穿戴整齐,恭敬道:“大人,发生何事?”
夏候煜脸色生寒,“都若离,在院中站至辰时初,若有懈怠,五十鞭侍候。”
都若离微吐舌。
真狠啊,小气加狠毒,希望他今夜长眠不醒,永远的留在阎王爷那儿。
“哦,知道了。”
转了身向院中走去,面对着院门口老老实实的立着不动。
夏候煜冷哼,转身入屋,“砰”一声重重关上。
雷二虎看一眼那地上的蜈蚣虫,哑然失笑,靠在门上,轻声道:“都大哥,这可不好玩,这东西可毒着呢。”
都若离撇一撇嘴,“这有什么?不就一条虫儿吗?一掌便可拍死。”
“那你方才又大喊大叫?”雷二虎戏谑的笑。
都若离满不在意的笑笑,“我那是没有准备,若是看清楚了,那自然不会那般啦,大人武功高强,随手一掌便可拍死这东西,何须大惊小怪?”
“可你戏耍大人,顶撞上峰,那就不应该了。”
“那大人欺负属下就应该了?”都若离气哼哼道,她心底的气都忍了好几日了。
雷二虎双手抱了臂,看一眼那漆黑的正屋,压低了声音道:“大人很好啊,又怎会欺负属下?”
“你那是不知道,不说了,一会大人听了去,真要抽我鞭子了,你回屋歇着吧,我欣赏月光,听风看月,难得装一回高雅。”都若离眸光淡闪,弯唇讽笑。
雷二虎挠头了想了想,“我陪你吧,你一个人怪闷的。”
都若离心底一动,“小老虎,这与你无干,你去歇着吧。”
“无妨,我陪你说说话。”
都若离转头看一看身后那乌漆麻黑的正厢房,对他挥手轻声道:“吵了大人,你也得被罚。”
雷二虎笑笑,“咱说话声音轻点儿,大人寝屋在内里,隔了几重门,吵不了。”
“你真的不睡?”都若离不敢置信,才识得几日,这小子当真讲义气。
“不睡。”雷二虎眸子清亮,全无困意,道:“都大哥,你的家中还有何人?家里不催你成亲吗?”
都若离自嘲,“除了师父,别无他人,师父极尊重我,不会催我成亲的。”
不催才怪,巴不得她马上嫁给殷扶苏呢。
“哦,不好意思,都大哥,我不知你没有爹娘。”雷二虎歉意道。
都若离仰天微叹,天上一闪闪的星星似乎在笑她,“应该有,但不知在哪儿?”
“哦?那是说你爹娘……不要你?”
“应该是吧。”
“你是一直跟着仇大人吗?”
“是啊,我与师父相依为命。”
“都大哥,你比我好多了,我自小爹娘便死了,我都记不住爹娘长啥模样,小时候的事儿亦记不得,我都怀疑自己是否得了病,怎能把爹娘给忘了呢?定是我病了。”雷二虎长嘘短叹。
都若离明眸微闪,“你也记不得旧事?三两岁时的事儿,谁亦记不住的,正常。”
难不成不止她是这番状况?
记不住旧事是正常的?
雷二虎几步上前在那几盆山茶花儿旁蹲下,抓起那小棍子,细细的松花盆里的土,轻声道:“不是,我都连十岁时的事儿都记不了,这怎会是正常?这些年来我也没敢和谁说,也没有可说之人,宫中一个老太监人待我挺好的,直到前些日儿,我才与他说起此事,他说这是病,得治,若不然,将来会越来越严重,兴许连自己是谁都会忘记。都大哥,你听说过这种病吗?真会那么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