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若离听着他吩咐,脸上神色不动,眸子淡闪算是回应。
无需忻王爷吩咐,她亦会尽全力夺藏宝图的,事情轻重的权衡,她心中有数。
长睫微抬,撞上夏候煜那深如瀚海的黑瞳,她圆睁了眸子,定然相看,直想看入那人的心底。
这个冰人上峰,她想将他看明白,却从来都看不明白。
金灿烈阳似火,灼得人心头躁,两方人僵持皆警惕而待,周遭寂静,偶有三两声蝉虫尖鸣,更是令人心尖躁烦不已。
被挟持着的龚太妃额间沁了细汗,为了不让儿子及宣儿难做,咬牙坚持着,亦不能让自己晕倒。
一身墨沉玄衣官袍的夏候煜面色深沉,眸底锋棱深不可测,无绪的淡扫一眼都若离及月忻宣,又再转向绣楼顶上之人,眸内那肃杀之气似能杀人于无形。
青衣人眸子一闪,微怔,握了长剑的大手不易察觉的微抖,浓眉紧蹙着压抑了自己那一丝微乱情绪。
都若离亦望着那青衣人,素眉微攒,一点点理清脑内思绪。
此人意在藏宝图,亦是说对藏宝图一事知悉清楚,对尧王爷和龚太妃的行踪极清楚,能知悉得这般清楚,断不会是一般江湖中人,这说到底了是皇家之事,绕来绕去,决计绕不开那几位王爷。
忻王爷手中那一份藏宝图若在此人手中,如今尧王爷这一份再到了手,那就剩早失踪多年的应属当今皇上的那一份,若也拿到了,是否就可以取得那秘而不宣的先帝宝藏?
窥视这宝藏之人,会是庆王爷?还是洛王爷?
或者二者皆有?
先帝宝藏诱人,传国玉玺亦诱人,那些野心勃勃之人能坐得住吗?
若那野心之人取了宝藏又得传国玉玺在手,那这天下岂不又要乱?
这般看,当今皇上的位子当真不稳呢,叔叔们居心叵测,难怪皇上竟要这般放权,一个弟弟掌了朝堂,一个弟弟掌了兵权,毕竟是亲生兄弟,总比那叔叔们隔了一层关系来得好,而据她所看,忻王爷与尧王爷兄弟俩感情可真是好呢,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皇上算是有福气了。
这么一来,算是叔侄相斗吗?
是了,定是这样。
“跶跶”马蹄声唤回她深沉的思绪,转头院外看去。
满脸汗水的月鸿飞负手大步入内,向月忻宣及夏候煜点点头,抬头喊道:“小贼,你要的东西小王业已取来,放人。”
“你当老子是傻的啊,放人?放了人你还能把东西给我?”青爷人眸光看向都若离,冷道:“把东西给他,让他拿上来,他到了老子手中,自然放你母妃。”
“不行。”月鸿飞冷声道:“你也当小王好糊弄的?人和东西到了你手上,你岂会放人?”
“可行。”
夏候煜沉声道,看向月鸿飞,道:“此时他断不想要累赘,藏宝图到了他手,他要考虑的事便是全身而退,多一个人多一个累赘,对他并不利,况且太妃乃僝弱女流,他并不想带着太妃在身侧的,这才是他愿意让都若离换太妃的原因。”
“哈哈哈,统着三军的大元帅看事还不如一个廷尉来得缜密,尧王爷,你愧不愧呀?”青衣人狂妄大笑。
月鸿飞看一眼夏候煜,清湛眸中是淡然,道:“这有何可愧?夏候哥哥与小王是自家人,输给夏候哥哥,小王心甘情愿。”
听得他这般说,夏候煜向他极浅一笑。
都若离沉眸暗中细看。
尧王爷气度非凡,而夏候煜地位非一般,是表兄弟吧。
夏候煜看向她,淡冷道:“都若离,事不宜迟,拿着藏宝图上去。”
“是。”都若离回拢了心神,大步至月鸿飞身侧,轻声道:“尧王爷,将藏宝图给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