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学谦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此事了。父亲没病重前,宁贵太妃、信王和和馨公主都没有踏进容家一步,唯有义王因为有雪丫头在中调和,还有走动。
虽然父亲贬了何氏,但那也是迫不得已的,而且成了姨娘,吃穿用度也没委屈了她。容贵太妃怎么就不能体谅一点呢?以前父亲有多宠她,他们两兄弟为了她与亲妹妹弄成这般,她却只记仇不记恩,实在令他心寒。
两兄弟默默走了一段,在要分开的时刻,容学谦说道:“你知道吗?我很怕死!”
容学礼一怔,侧身看着与自己长得七分像的双生哥哥。
“是我们错待了毓儿,死后有何颜面见母亲。”毓儿这个亲昵的称呼有多久没出口了?要是没记错,母亲去后,他都是连名带姓的喊的。
“哥我们没错,要不是她总是欺负何姨娘和宁贵太妃,还屡教不改,我们怎么会那样对她。”容学礼觉得自己没错。
“那你说说,她都做了什么?”容学谦问道。
“我们还在顺德府的时候,她刁蛮任性,不给何姨娘请安,不知推了宁贵太妃多少次,还总是强抢何姨娘和宁贵太妃的东西。害得她们参宴没有好的衣裳头面,遭人嘲笑,还拉着各家小姐孤立宁贵太妃。”容学礼愤愤道。
看着愤愤不平的弟弟,容学谦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苦笑一声,“父亲出仕前,容家虽然自称是乡坤,其实没有多余的钱财,父亲的俸禄都是送回老家的。家里全靠母亲的嫁妆在养。”
“也就是说,何氏和宁贵太妃那会的摆件布料头面,要不是母亲的嫁妆就是用母亲陪嫁庄子铺子的产出买的。”
“几年前,我找来了母亲的嫁妆单子,才发现,我们兄弟手中既然没几件母亲的嫁妆。回想起来,好像全被毓儿带进了宫,而那些很多都是从何氏和宁贵太妃手中抢的。”
“说到孤立?也许是那些小姐们看不起她的身份。”
看着弟弟呆了的表情,容学谦苦涩不已,要不是夫人细细与他说,他也是一叶障目。有些话,他没脸说,那就是他们兄弟可能是被何氏、宁贵太妃愚弄了,至于父亲,他不想去想。
“可她善妒,打压宁贵太妃总没有错吧?”容学礼不愿承认自己错了。
“善妒?那也是先皇宠的。先皇愿意的。”
“那她自私自利不顾全大局,让我们容家落得如此地步,总是她的错吧?”这话压得很低。
“我们都错待了她,她为什么要为我们考虑?你看,我们捧着的宁贵太妃又为我们考虑了吗?京中谁不笑我们鸡飞蛋打。”
如今他们容家虽然还是一等承恩公府,但在京中是被孤立的存在,众人闲话的作料。
而容家众人中,数他和弟弟容学礼被人议论得最多,大家谴责他们不孝,母亲去时都已经是13岁的大伙子了,却唤一个由妾扶正的继母为母亲,枉顾生母的生养之恩。
大家笑他们愚蠢,有一个嫡亲的位高的又受先帝恩宠的妹妹不亲近,反而捧着一个庶妹。
闭了闭眼,容学谦迈开步伐往自己住的院子去。
已经回不去了,当年他为了容贵太妃和何氏,对她大吼大叫,厌恶她。如今他虽然错了,但缺失的感情补不回来,而他为了子孙,不惜把父亲的病重宣传得人尽皆知,更是大张旗鼓的让人往江南送信,为的就是逼她回京见父亲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