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君戴着她抛来的高帽倒也舒适:&ldo;那是!&rdo;
原本想在路上问问夜无俦这宴会的主题、中心思想、人物关系等等的,就算是花瓶,卿君也给自己定位成为专业的花瓶。这下可好,这紧赶慢赶的。气喘顺了都不易,更遑论交谈。这繁冗的曳地长裙更是加大了卿君行路的艰难。
&ldo;夜无俦,你就这般心急火燎的想见你父皇么?&rdo;卿君实在赶不上这一帮习武高人的脚步了,喘着气喊道。
闻此言,皇帝顿住了脚步。自嘲一笑,继而转身,踱步至卿君面前。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习惯被卿君这般连名带姓的叫自己。她似乎从不知晓什么是宫规纲常,而自己,竟然亦不曾计较。
&ldo;腿短亦无甚汗颜的。&rdo;夜无俦居高临下睥睨着她。继而又将卿君抱起,继续赶路。留下煮鹤、子衿他们怔在原地。但众人连二人之间更露骨的形容也见识过,并未对此有所不适。
&ldo;王爷这般自诩为高富帅我认为不妥。即便我不若王爷这般魁梧,也时刻谨记卧龙先生之告诫‐‐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友情赠送送你一句金玉良言‐‐天塌下来有你们高个子顶着!&rdo;卿君双臂环着夜无俦的颈项,喋喋不休道。
&ldo;卧龙何许人也?&rdo;夜无俦悠悠说着,气息喷薄于卿君脸上。
卿君醒来后便已确定了今后要将同夜无俦的相处模式调整至&ldo;举案齐眉&rdo;状态。此番两人又有了这么亲密的身体接触,卿君一时回过神来,自是要反抗:&ldo;我以为当日已同王爷讲清楚了,是我表述不清?还是王爷存心刁难?你……快些放我下来。筵席之上我自会扮演好七王正妃的温婉,只求四下无人时,王爷还我清静,否则,皇上面前的鹣鲽情深,莫怪我不配合了!&rdo;
&ldo;引诱了本王却又临阵脱逃?晚了!你莫要顾左右而言他,本王再问一遍,卧龙是何人?&rdo;夜无俦眸中一丝容不得人闪躲的笃定。
&ldo;卧龙……卧龙就是卧龙,夜无俦你听话不会听重点的么?况且,我何时引诱你了?你快些放我下来,隔得人不舒服。&rdo;被人抱着不用走路,还不用晕轿子,其实美的很!然则卿君被逼问的方寸大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ldo;阿卿若不愿说,本王不问便罢。&rdo;夜无俦放下卿君,说道,听不出喜怒,卿君心中直发毛。
良久,夜无俦醇厚的声线想起:&ldo;你没有编什么谎言欺骗我,很好。&rdo;
两人默默无语,依偎同行,穿梭与这茂林修竹之间。卿君恍惚之中有种错觉,仿佛他们真是倾心相爱的一对佳偶。
旋即便至麟德殿。
此殿由左、中、右三殿聚合而成,故西凉人又称其为&ldo;三殿&rdo;。在中殿左右各有一座矩形高台,台上有体量较小的建筑,各以弧形飞桥与中殿主体建筑相通,四周以廊庑围成庭院。三殿均面阔九间,中殿进深五间,左、右殿约进深四间,中殿为二层,左右殿则均为单层建筑。三座殿堂高低错落有致地结合到一起,使整体形象更为壮丽丰富、层次分明。
她跟在夜无俦身后爬上巍峨高台入了中殿的时候,她听见门口有人尖起嗓子吆喝:&ldo;七王爷、七王妃驾到!&rdo;这尖细的吆喝声一人传二人,二人传四人,四人传八人,跟随在他们的脚步之后,响彻了整个麟德殿。
七王夫妇携手行至皇帝面前,卿君头一回见着活着的皇帝,鸡冻的花枝乱颤,亏得她发髻上镇压着众多珠钗。
两人按制向皇帝见了礼。皇帝高高在上威严道了:&ldo;平身。&rdo;他二人方才起身。卿君站在一旁听自己的夫君用华丽德辞藻向皇帝恭祝安康,又向北岭到访的使节‐‐轩辕墨渊表达了欢迎。
卿君百无聊赖的立在一旁忍受闷热难当。不时得抬眼瞥着皇位上的正德皇帝。
正德皇帝头顶着冕旒冠,卿君估计他此刻也不舒坦,遂向他投去了悲悯的目光。随即便看到皇帝掩藏在冕旒之后的眸中有一丝戾气朝自己she来。卿君这才意识到,对一位君主表示悲悯,简直是活腻了!
夜无俦滔滔不绝,皇帝若隐若现的面上渐渐柔和。卿君觉得,老皇帝看向夜无俦时,并不似被人奉若神明的天子,倒似寻常人家的老父亲,在欣赏儿子的惊世之才!他为自己儿子在宾客面前的出彩表现而骄傲!
可是这样寻常的情感,老皇帝似乎在刻意压制着。
皇帝真心不易做!子衿这家伙,把自己打扮得这样隆重,人家皇帝公公压根就没瞧过她一眼!自己热的要死是何苦呢?
终于夜无俦的祝词说完了。
坐定之后,卿君看见那位北岭使节的身侧竟然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确切的说,应该是夜无俦熟悉的身影‐‐碧池!
可是,碧池仿佛并不认识自己,更诡异的是,她似乎连她的心上人夜无俦也不认识一般。轩辕墨渊?墨渊?碧池?那碧池,莫非是‐‐轩辕碧池?
卿君转脸望向夜无俦,那人一副冷若冰霜模样,看不出什么提示来。卿君只得将疑问藏匿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