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扔了吧,脏了,不能吃。”窈窈指着他手里的糖葫芦。傅郡潇低头看着,无声的拒绝。这是,安安送他的,是他的,脏了,回家喂小狗。见他没有动作,窈窈也不多说了,走到少年身旁,拉起他另一只手的手腕,语气懒懒的,“跟我走吧,小贵人,牵着你是怕你走丢哦,听话。”担心这傻孩子有什么幺蛾子,窈窈直接上手,捉住就走。傅珺潇被她带着迈动脚步,手腕上被温热又软软的触感包裹着,很陌生。他有点不习惯。偷偷瞟了一眼身侧矮墩墩的少年,见她脸色丝毫不变,莹白的小脸上一派轻松懒散。傅郡潇纠结的拧了拧眉,最终唇瓣一抿,没挣脱开。大街上的人看到了一前一后走着的少年,偶有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窈窈也察觉到了,不过她不怎么想知道其中原由,只想赶紧将人送回去。于是她随机拉住一个幸运观众,被拉住的大姐眼神惊恐的看着她,唇角哆嗦,“干啥,我,我可没欺负这傻,不,没欺负九王爷,别打我。”窈窈迷惑了一会,还是将自己原本的问题问出口,“哦,九王爷府在哪里。”见这模样水嫩俊气的少年只是问这个,大姐松了一口气,连忙给她指了路。见两人走远,大姐拍拍胸脯,“吓死人咧。”这傻王爷,谁都知道不能惹。前几个月,刚搬到王府后,这傻王爷被鸿王世子带出来几次,只是世子贪玩,常常将王爷一人丢在大街上,有一次几个不长眼的小混混来欺负人,等世子赶到的时候,傻王爷被欺负的浑身脏兮兮的。几个混混见势不妙跑了,可是隔日就被人折断了双手双脚,戳瞎眼睛割了舌头,赤条条的扔在了神武大街。可骇人了。后来人们都传说,这傻王爷,有厉害人护着呢,再也没人敢惹了。只是不知道那位白衣的小公子是何人物,怎么与这一位牵扯上干系了。大姐叹了口气,走了。终于来到九王爷府,府邸看着挺气派的,只是门口无人,窈窈只得牵着人上前去敲门。只刚敲了几下,立刻有人打开门走了出来。是个看着年纪不大,猫眼娃娃脸的少年。猫儿眼少年滴溜溜的视线在二人交握的手上一转,脚下差点一个踉跄。看到有人出来了,窈窈松开了握了一路的手。傅郡潇感受着骤然失去了温度的手腕,悄悄伸手去摸了摸。猫眼少年轻咳一声,正色说道,“王爷回来了。”他觑了一眼自家王爷的神色,又将一双猫儿眼看向窈窈,语气是掩不住的好奇,“这位是?”“雷锋。你们家王爷给你送回来了,我走了。”窈窈打了个哈欠,随意的向他一摆手,转身便走。猫眼少年哎了一声,刚想说什么,又见那雌雄莫辨的少年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他很真诚的问,“对了,请问丞相府怎么走?”猫眼少年睁大眼睛看着她,张了张嘴,手指向西面的方向,“隔壁。”赐婚◎大小姐驾到◎窈窈没想到会这么巧,丞相府竟然与九王爷府是邻居。倒是方便了她。和猫眼少年道了声谢,便向西边去了。那少年见此,本想问出口的话就咽了下去,毕竟,近水楼台,打听个身份不是难事。又看到自家主子已经静悄悄的进府去了,连忙关上门跟上去,他像只猴子一样围在傅郡潇身边打转,身姿极其灵巧,一看便知是个练家子,可那脸上却一片谄媚,他问道,“主子,刚刚送您回来的那小公子是谁啊?你们怎么认识的?您出去没有被坏人欺负吧?世子怎么没和您一起回来?又把您一个抛下了?属下早就和您说过以后不要和世子出去玩,他不是个好小孩,就算出去也要把属下一起带上啊,这糖葫芦都不能吃了主子……”夜七像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在他耳边一口气说个不停。傅郡潇拧拧眉,加快了脚步。夜七一看,停下脚步闭上嘴巴不敢啰嗦了。主子又嫌弃他话多了,呜呜。傅郡潇拿着糖葫芦到了后花园,园门立着一道道的铁栏杆,被粗重的锁链锁住,似乎里面锁着不可见人的禁忌一般。守卫见他过来了,连忙拿出钥匙开了锁。园子里树木茂盛,他往前走了几步,一头巨大的银狼突然凌空向他扑过来。傅郡潇只微微侧身,那银狼便扑了个空,巨大壮硕的身躯控制不住的向前扑,连忙四爪抓地稳住身形,扭过一张硕大的狼脑袋哀怨的看向主人。傅郡潇只是嫌他脏才避开,见它蹲在那里殷切的看他,他缓缓蹲下身子,将手里的糖葫芦往前递,清澈的眼睛看着他的爱宠,轻软的嗓音说着,“小狗,吃。”银狼嘤嘤呜咽两声,对主人这种没有人道的做法敢怒不敢言,只能张嘴将那难吃的东西嚼吧嚼吧咽了下去。锋利的牙齿只咔咔两下,冰糖果肉便被碾成了粉末。见小狗很乖的都吃完了,傅郡潇满意的微微点头,站起身来回房去了。只留下一只生无可恋的吐着舌头的狼。窈窈背着小包裹站在姜府大门前,眯着眼睛打量着门上的牌匾,以确认自己没走错门。门口有个守门的小厮,见一个眼生的小公子站在自家府前,心下狐疑,这人谁啊,大晚上的来丞相府。“小公子,您有何事啊?”小厮见人向自己这走过来,不由得开口问道。待看清这公子的脸,不由的看愣了。这,这小公子的样貌也太过出挑了,像个仙气飘飘的仙童似的。窈窈对他露齿一笑,“没什么事,就是回个家,开门吧。”小厮傻眼了,再次上下打量了这位一眼,他可不知道府上什么时候有这一位漂亮的公子,难道是亲戚?更甚者,是老爷的私生子?小厮顿时虎躯一震,生怕自己知道了太多。此刻摸不准这位的身份,也不敢怠慢,只陪着笑做了揖,“敢问公子名讳?好叫小的告知我家老爷。”窈窈撇撇嘴,这便宜老爹当的真是不够格,上个月才修书一封让她回来,说是她年纪也不小了,她母亲遗留的嫁妆也是时候交给她保管,让她务必在这个月底前回来。现在倒好,连个表面功夫都懒得做,连一路上接送的人都没有,她要回来的事情这门口小厮也不知。窈窈叹了一口气。这个世界的她依旧有名有姓,老爹是当朝丞相,亲娘是富商孤女,可是便宜娘亲在生了她一年后就病逝了,她孤零零一小个长到了三岁便被恶毒的沈姨娘撺掇着送到了清临的小道观。那便宜老爹也不是个好东西,自原配死后,几个姨娘除了沈姨娘生了个庶女,其他都无所出,他想儿子都想疯了,那沈姨娘为了除掉她这个嫡长女眼中钉,伙同一个假道士给她安了个灾星的名头,说必须将她远远送走才能生得贵子。昏庸的老爹对她这个原配留下的孩子也没多少感情,几乎没有犹豫就将她送走了。十几年都没有联系过,直到上个月才写信让她回来接手她娘的嫁妆。窈窈直觉这里肯定有猫腻,但是他师傅却说,她也长大了,清临终归不是她久居之所,再加上她也在那待烦了,想来京都玩玩,所以才独身一人来到了京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窈窈毫不畏惧。见小厮问她名字,她也回了,“姜窈。”“您请稍等,待小的去禀告老爷。”小厮一听她的姓氏,更是不敢怠慢,老爷想儿子想了半辈子,若是现在来了个私生子,即使名声不太好,那也金贵呐。他立刻开了门打算去老爷那里。可是刚走没几步,就看见那少年已经大摇大摆的跟在他后头进来了,小厮目瞪口呆,这,这这也太把自己当一家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