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先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然后计划考帝都美院的研究生,但国画专业不行了……可能会主修美术学,偏理论方面的吧。”钟离夏回应。她暂时没打算告诉修云北她在尝试左手画画的事儿。“钟离——”修云北认真地看着她,开口道:“你离开我哥吧。回澳洲,或者去英国,随便哪里都行,离开他。开始你的新生活。”闻言,钟离夏抬起头看着这个眉眼和修晋南有几分相似的大男孩,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修晋南这些年浸淫商场,见惯了尔虞我诈、曲意逢迎,喜怒不形于色,眼神充满了凌厉;而修云北一直追寻着自己的内心,做的都是热爱的事,眼神更清澈。他无论是神情还是内心,都太单纯了,这就是所谓的表里如一吧。“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钟离夏戳破了这个带着美好幻想的泡泡。“只要你想,你就可以。毕竟我哥再有能耐,也不能手眼通天。”“如果是我心甘情愿留下来接受他的‘惩罚’呢?”钟离夏说。“你……你这又是为了什么呢?”修云北不能理解。“我也无数次想过逃跑,可是……可是……”她没能继续说出来。修云北没有经历过,大概不会明白,她和修晋南陷入了一个死局,他们在里面就像两只困兽,有时想撕了对方,有时又想抛下对方,但更多时候,是在一起怀着矛盾的心情抱团取暖。上一辈的恩怨致使他们在初始设定时就出了问题,导致最后步步错,错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中间盘根错节,已经很难解开了。“你们,彼此放不下是吗?”钟离夏听到修云北这句话,神情复杂。她不知道怎么去定义,这种感觉很奇怪。“其实,只要你试试,放下,就在一念之间。”修云北这句禅意十足的话,把钟离夏逗笑了。“我的小学弟竟然这么高深了?”“以后不是学弟了,要变成你学长了。”修云北纠正。是啊,他跳了一级提前大学毕业又紧接着考了研究生。而她因为所发生的这些事儿,毕业之后停摆了一年,再入学,可不就是修云北的学妹了?这两句话稍微扭转了刚才沉重、压抑的氛围。钟离夏提出要他留下吃饭,修云北婉拒了,说下午还有事,改次再约她出来聚。让她有什么事儿联系他,他会尽力提供帮助。说到这,她还真有一件!她简单地和修云北说了一下那天修晋南和白松亭的冲突,以及她的担心。想请修云北帮忙去联系一下白松亭,看看后续恢复得怎样了。修云北在惊讶于自己堂哥竟有如此鲁莽行为的同时,爽快地答应了。白松亭也是他的师兄,他应该去好好探望下。“我哥竟然看你看得这么严?这种争风吃醋的事儿都干得出来。”修云北还是没忍住和钟离夏吐槽。“你们雄性的占有欲吧,我怕他查我,我都不敢给学长打电话发消息。”钟离夏无奈。“哎!”修云北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果你哪天改变了主意想逃跑,我会帮你的!”“好啊,谢谢你啊。”钟离夏也是真心道谢。晚上修晋南又准时到家,饭桌上钟离夏主动提起了白天修云北来家里做客的事儿。“你们都聊什么了?”修晋南不经意地问。“他给我讲了很多他在国外交流、写生的趣事儿。讲得活灵活现的,挺有意思。”钟离夏回答。“你羡慕了是吗?”“如果我说‘是’,你会生气吗?”钟离夏小心翼翼地说。“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当初我可没逼着你自断手筋。”这是他在那件事之后第一次主动提起这个本以为是禁忌的话题。钟离夏没再回应,低头吃着饭。“戳到痛点了?”俢晋南好像铁了心和她过不去一样。“嗯。”她没虚伪地说没有。“你自找的。”修晋南说完就放下碗筷进了书房。不愉快的话题戛然而止。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和修晋南兴致勃勃地提起修云北,都会惹他不高兴。她也不打算多想,毕竟修晋南现在的心思犹如海底针。修晋南半夜的飞机去国外出差,让钟离夏给他收拾行李,保守估计一个月左右才会回来。让她有事联系他助理郑杨。钟离夏听了这个消息,有种松口气的表情,又让修总不爽了!他走的时候,是摔门而出的。修晋南这次出长差,是去拜访之前被白松曜撬走的大客户,董事会都盯着这次出差的结果呢。他父亲修桦也不表态,就冷眼旁观。这么冰冷的父子之情,也属罕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