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钟离夏意识尚在,“都吃了。”语气里透露着绝望。“你解脱了!那阿恕怎么办!你……太不负责任了!怎么配当一个母亲?当时不是你拼了命都要生下他的吗?现在怎么就把他孤零零地留在这个世界了?你真自私!”ken第一次如此失控地对着钟离夏咆哮。一语惊醒梦中人。“对,阿恕……阿恕呢?他在哪里?”钟离夏像解除了鬼附身一样,拼命站起来想要往门外冲。ken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她牢牢抱住。“我叫了annie过来,他现在在睡觉。你先跟我去医院!”“好……好。”她张皇地又跌坐在了地上,痛苦地抓住了自己的长发,发泄一般地拽着。眼神逐渐失焦。ken看出来她不是一时想不开,她是有病。而且病得还很严重。救护车很快就到了,钟离夏在车上渐渐陷入了昏迷状态,到了医院直接被拉到急救中心进行洗胃。幸好发现得早,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住院观察些日子。钟离夏被送到的是ken所在的这家医院。ken跟着折腾了一宿,第二天一早看她稳定一些,连喝两杯意式浓缩顶着精神,披上白大褂直接上班去了。到了午休的时候,才又出现在钟离夏的病房。“阿恕呢?”钟离夏见他进来,用极其虚弱的声音问道。“有annie照顾,你放心,刚才她给我打电话说阿恕很好,在和隔壁邻居家的小姑娘们一起玩呢。”ken无精打采地回答,他的情绪有些隐忍。“昨晚……辛苦你了,给你添麻烦了。”钟离夏赶忙道歉,昨晚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回想起来自己都感觉到后怕,如果ken没有及时出现,那阿恕就彻底没有妈妈了。“没事,你没事就好。你不知道我昨晚有多担心,昨天我离开的时候其实就感觉到你有点不对,我不放心,就把annie叫来哄阿恕,又折返回来看看你是不是有事,没想到……”“对不起,我真是个不负责任,自私的母亲。”钟离夏重复着昨晚ken说她的话,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哎……”ken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昨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感觉鬼使神差的,内心有个声音一直说我罪不可恕,我是一切不幸的源头,我就产生了一个念头,想以死寻求解脱,就像整个人被操控了一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舍不得阿恕……”钟离夏断断续续地说着自己的感受。“好了好了,没事了现在。”ken心疼地摸着钟离夏的头。“等你稍微好一点,我们去看看心理医生好吗?”“我……”钟离夏欲言又止。“怎么了?有病了就要去看医生啊。”ken尽量用很温和的声音说道。“我其实之前是患过抑郁症的,但……俢晋南带着我一步步走出了被抑郁症纠缠的深渊……我不知道现在,算不算是复发。”钟离夏缓慢地说道。“你……”这时轮到ken说不出来话了。他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就像看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没事的,我会吃药配合,不想东想西,我现在有了阿恕,就算是为了他我也不会轻易地向病魔屈服。”她眼神坚毅。“好,我陪你。”ken把她的病床摇起来,慢慢地抱住她,安抚她。钟离夏真的很庆幸,这辈子能遇到像白松亭和ken这样真心爱护她照顾她的朋友。她默默地闭上眼,眼泪悄悄地滑落,消失在ken白大褂的衣料纹理之中。“来,你这个症状比较轻,刚才我听你的主治医生to说可以吃一些流食,我特意给你带来了白米汤。”ken把带来的保温饭盒打开,这是他请医院要好的中国籍同事熬的,粥很粘稠但米粒不多,很好入腹。ken一勺一勺地吹这粥,然后慢慢喂到钟离夏的口中,像极了一对恩爱的小情侣。钟离夏一勺一勺地吃完了,然后和ken道谢。“不用和我客气,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什么?”钟离夏抬眼问。“以后不要把所有罪责往自己身上揽,你是我见过最美丽最善良的女生,有些事情你说阴差阳错也好,说命中注定也罢,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向前看,如果以前错了,我们就在以后的旅程中不断修正,不断向自己所向往的生活轨迹上靠近。”ken的劝慰,声声入心。钟离夏毫不犹豫地回答他:“好。”“嗯,等你明天好一些,我带阿恕来看你,就说你感冒身体不舒服。他这么小倒是也不会多想,只不过,大人的情绪是能传递给小孩子的,也就是说,他能感知到你当下的情绪,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