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夏连说:“好好,我等下让爸爸进来给你讲。但你可以当着他的面叫他爸爸吗?”以前她在阿恕面前说起俢晋南的时候也经常用「他」来指代。阿恕轻轻地点了点头。“好,等妈妈一下。”钟离夏赶紧出去,看到俢晋南刚洗完澡擦着头上的水珠走过来。“你快来!”她叫他。“嗯?怎么了?”俢晋南大步上前。“刚才……阿恕问我:可以让爸爸给他讲个故事吗?”俢晋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钟离夏又微笑着说了一遍。俢晋南放下毛巾就跟着她轻轻地来到了主卧,看着阿恕闪着葡萄一样曜黑的大眼睛看着他,但有点羞怯。钟离夏鼓励阿恕:“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当着爸爸的面再说一次好吗?”阿恕摸着自己的小脸蛋,害羞地说道:“可以给我讲个故事吗?爸爸……”俢晋南整个人像被定住了一样,本能赶紧说:“好。”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竟然沙哑得不像话。他轻轻地坐到了床上,让阿恕依偎在他身边,拿起一本《乌鸦喝水的故事》,低沉地开口:“一只乌鸦口渴了,到处找水喝……”声音浑厚,如深泉水流般流进阿恕的耳朵里。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很具有诱惑性,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也是这样,阿恕缠着他一本又一本地讲了好多个故事,最后实在抵挡不住睡意,才酣然入梦。俢晋南小心翼翼地把阿恕放倒在床上,细心地给掖住了被角,然后蹑手蹑脚地下了床。钟离夏静静地看着俢晋南做的这一切,心里感叹:如果……如果没有那些纠葛,他未必不是一个好爸爸。俢晋南下床之后,拉着钟离夏的手两人一起坐在了靠近落地窗的沙发上,他从背后环抱住她,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有那么一刻,钟离夏希望,时光就这么定格在此吧,不去想从前及以后,暂时跳出现实的桎梏……而俢晋南此时也陷入到自己的思绪里——或许,自从母亲倒在血泊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拉着钟离夏一起,进入了地狱,从来没有真正出来过。他一直没有放过她,而他又何尝放过过自己?他当然知道,人应该向前看。但因为太执着了,放不下。放不下亲身目睹自己深爱的亲人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无能为力的痛苦。他的脑海里一直萦绕着母亲曾经对他说过的那句话:“我早晚会死在钟离夏母女手里!”这句话像是一个诅咒,这么多年将他画地为牢。每当他一心软的时候,就会想到母亲自杀的画面和她曾经说过的这句话。而如今,俢晋南和钟离夏有了这样一个小生命,让他产生了一种被救赎的感觉。或许,是不是有可能……这世间有了这样一条流着他血脉的小家伙,能救他和钟离夏于水火,帮他扯下身上属于亲情的枷锁?一个,甚至都觉得不够,他现在变得贪心,因为他错过太多。俢晋南身体的本能驱使他俯下身,薄唇贴在钟离夏圆润的耳垂旁,声音很轻但满腹深情:“我们……再要个孩子吧,好不好?”一句话,把钟离夏拉回到现实,瞬间清醒。她感觉自己的呼吸突然都变得缓慢了起来,她……还敢赌吗?过去的一幕幕在她脑海里瞬间闪过——他曾经说过的伤人的话,对她的强迫,以及暴怒的发泄……那些美好的回忆竟然变得模糊起来。俢晋南看不到钟离夏眼底的痛苦、纠结和挣扎,但他能感受到她此时的僵硬。一直得不到钟离夏的回答,俢晋南的的怀抱再次收紧,带着紧逼和迫切:“好不好……?”钟离夏始终没有说一个字,只是转过头凄然地看着他,然后慢慢地垂下眼眸。用沉默,做了最冷酷的回答。他和她,将何去何从?冷战俢晋南感觉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过来。他看着钟离夏沉默的样子,心里彻骨冰凉。他忽地捏住了钟离夏的下颚,低头狠狠咬住她诱人的唇瓣,辗转撕咬,直到两个人都尝到了血腥味。因为阿恕在睡觉,他们两个在沉默中完成了这段“较量”,或者说是俢晋南单方面对她的欺压。钟离夏的想法是对的,所有的温柔都是表象,骨子里的狠虐才是修晋南的底色。俢晋南逼着钟离夏和自己十指相扣,眼底迸发着偏执的热烈与疯狂。他感觉就像自己双手把真心奉上,但对方对看都不看直接践踏于脚下。“钟离夏,我恨死你了!”修晋南咬着牙说。